沈老夫人生日家宴以來,顧凝汐不斷的在思考自己和沈雲澈之間的感情。
整整三年,他們之間的青澀愛戀是如此美好,她以爲兩人會走到最後。可現實是如此的殘酷,哪怕再不想承認,她也清楚明白,他們之間該結束了。
這段感情於她而言,就是象牙塔般的愛情,一旦經歷狂風暴雨,便滿目瘡痍,面目全非。
況且這段時間她幾乎被沈墨謹那個男人給占據了心神,恍然間已經很久沒有想起沈雲澈了。
還真是不可思議。
想到這裏,顧凝汐心頭微微煩躁起來,不知道沈墨謹究竟怎樣才能同意離婚。
“汐汐,你……你在想什麼?”
看着心不在焉的顧凝汐,沈雲澈心裏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恐慌。
他試圖拉回她的注意力:“汐汐,我專門飛過來找你的,我們好好談談好嗎?”
顧凝汐回神,望着憔悴了不少的沈雲澈,心裏隱隱一痛,最終還是點了頭。
兩人進了私密包廂,肩並肩在落地窗前的高腳椅上落座,面前的木質長桌擺放着侍應生端進來的葡萄酒。
色澤濃鬱,隱隱酒香在空氣中飄蕩,很是好聞,讓人不由得想要一醉方休。
只可惜,兩人心思不在酒上,只囫圇喝着,具體什麼滋味也沒品出來。
“汐汐,還記得你畢業前我向你求婚,那天天氣很糟糕,我穿着白襯衫,被雨淋的很是狼狽。我原本打算放棄和你求婚,可你發現了,竟然反過來和我求婚。
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我以爲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以爲……”我們會一直這樣幸福下去的。
沈雲澈喉頭哽塞,幾乎說不下去。
明明才過去不到半年的時間,那些幸福怎麼就恍如隔世了呢。
沈雲澈又怎麼甘心。
顧凝汐沉默,她想到那天沈雲澈狼狽至極的樣子,被發現了還要極力掩飾,生怕她因爲沒有一場完美的求婚現場而失望。
她心軟了,反過來同他道:沈雲澈,如果你能拿出來求婚戒指,我就答應嫁給你。
那一刻沈雲澈震驚過後,開心的像個孩子一樣的笑臉還歷歷在目,很傻。
她同樣也笑的像個傻子。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顧凝汐端起酒杯仰頭喝了一口:“雲澈,我們之間從來沒有正式說過分手。”
“不,汐汐,你別對我這麼殘忍,我們一起想辦法,會有解決辦法的,我……求你……”
顧凝汐別開眼,打斷他:“沈雲澈,你不是小孩子了,我現在是沈墨謹的老婆,沈墨謹是你親小叔你明白嗎,你還得叫我嬸嬸。”
哪怕她和沈墨謹離婚,他們之間也絕無可能。
豪門世家有多在乎臉面,她身處其中,自然清楚知曉。
沈雲澈眼眶泛紅,緊緊攥住顧凝汐的手:“汐汐,我會說服小叔讓他和你離婚的,你們之間本來就沒有感情,至於孩子,本來就是沈家的血脈,我同樣……”
“沈雲澈!”顧凝汐抽出自己的手,深深呼吸幾下,很是冷靜看着他,終於問出口:“那天,你爲什麼不理我?你知道我給你發了多少條消息,打了多少電話嗎?”
和沈墨謹發生一夜情的次日,顧凝汐便聯系了沈雲澈,她哭着給他打電話,發無數的微信消息,但他不聽電話不回消息。
最後手機直接關機,只給她發了一條消息:汐汐,我想靜靜。
後來顧凝汐才知道,在事發之後的一周,沈雲澈便飛往了意大利。
之後再次見面便是在沈家老宅,沈老夫人生日那天。
“汐汐,你聽我解釋,我就是一時之間想不通,我太痛苦了,我沒有辦法想象你竟然和小叔,你們……”
“你不信任我,沈雲澈。”顧凝汐突然有些疲憊。
“在你做了逃兵的那一刻,我們之間就再也沒有可能了。”
沈雲澈抬起頭,無比慌亂的看着顧凝汐,滿眼紅血絲:“不,汐汐,我信你的,我就是……就是難受……”
他幾乎語無倫次。
顧凝汐眼眶也紅了,但她強忍着不讓眼淚掉下來:“沈雲澈,你就是不信任我,你無比的在意我和沈墨謹的那一夜,哪怕我是被陷害的。”
頓了頓,她嘆了口氣,淒婉笑了笑:“算了,已經過去了,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們到此結束吧。”
她喝完杯中最後一口酒,便站了起來,往包廂門口而去。
剛打開包廂門,沈雲澈便追了上來,從後抱住她,力道很大,顧凝汐覺得被他緊攥着的手腕肯定紅了。
她皺了皺眉,就要掙扎,抬眼卻和不遠處的男人四目相對。
她的臉色瞬間白了白,連帶着喝過酒之後臉頰的紅暈都一並褪得幹幹淨淨。
沈墨謹身後還跟着一群人,除了江開和張明以及幾個沈氏分公司高層外,還有幾個身穿西裝的外國面孔。
他被簇擁在中間,穿着黑色長大衣,身軀頎長,冷冷清清。
此刻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的看着顧凝汐和沈雲澈的方向,仿佛局外人看着一場鬧劇。
走廊燈光有些暗,張明順着沈墨謹的視線望過去,沒怎麼看清楚人,只看到一對年輕小情侶黏黏糊糊的抱在一起。
當然就算他看清楚了顧凝汐的樣貌,他也不認爲有什麼不對勁,近幾年他很少回國,知道沈墨謹結婚了,還以爲對方是夏月殊。
他調侃道:“現在的小年輕啊,真是黏糊,就算要做親密事,也該回酒店開房啊。”
江開是在沈墨謹身邊呆的最久的人,或多或少了解沈墨謹。
他隱約察覺不對勁,仔細看了一眼顧凝汐的臉,瞬間臉色都不好了。
再聽到張明說的話,瞬間冷汗直流。
這太太也真是,就算要私會情人也該找個隱蔽的地方,怎麼偏偏來了酒莊……
突然,他腦海一個激靈,不可置信的朝着沈墨謹看去。
一個小時前,沈墨謹的私人飛機落地巴黎市中心機場,慣例他應該先去酒店安頓。
但他卻喊住江開吩咐:“喊上張明等人,去勞斯酒莊。”
事情真的會這麼巧嗎?
江開不信。
他頓時在心裏爲顧凝汐捏了一把汗。
“看什麼?”沈墨謹晦暗難明的眼眸看向江開。
江開頓時打了一個寒顫,恭敬低下頭,不敢說什麼。
酒莊莊頭笑着道:“沈總,酒已經爲您準備好了,1945年的羅曼尼.帝康,您會喜歡的。”
“嗯。”
沈墨謹被簇擁着,神色冷淡疏離,從顧凝汐的面前經過,再沒有將一絲目光放在她身上。
仿若兩人之間毫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