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平穩駛出車庫,匯入車流,最終開進市中心一個頂級公寓地下停車場。
過去的五年,她一直都住在這套顧淮之給她的公寓裏。
電梯直達頂層。
公寓很大,視野極佳,能俯瞰整個城市的夜景。
裝修是奢華的現代簡約風,黑白灰主色調。
溫喻踢掉高跟鞋,赤着腳走向餐廳,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礦泉水,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
看了眼旁邊的垃圾桶,裏面是幹淨的新垃圾袋,昨晚的狼狽已經消失殆盡,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她走到書房,從抽屜裏拿出一本普通的紙質日歷,在今天的日期上,畫了個叉號。
還有三十天,她跟他之間契約關系就要結束了。
五年前,她是剛出校門的青澀大學生,父親生意失敗,跳樓自殺,留下巨額債務。
母親病重急需手術,她走投無路,主動找上只有一面之緣的顧淮之。
提出用自己交換一千萬。
他答應了,覺得她符合胃口。
但約法三章:不公開,不談感情,不幹涉彼此生活。
這五年來,她是他工作上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夜晚最乖順的情人。
他冷靜自持,她也清醒沉淪,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只等契約一到,她便帶着母親遠走高飛,徹底離開這個金絲籠,去過屬於自己真正的生活。
她以爲,這一天會很慢,沒想到,一眨眼,就只剩下30天不到了。
溫喻深吸一口氣,把日歷放回抽屜裏。
告訴自己,要清醒,不要抱不該有的幻想,認清自己的位置。
晚上,顧淮之沒有過來。
翌日,溫喻被生物鍾準時叫醒。
起床,洗漱,化妝。
看着鏡子裏的女人眉眼精致,皮膚白皙,很滿意。
打開衣櫃,從裏面取出一套西裝套裝換上。
這些都是顧淮之讓人送過來的,價格不菲,款式卻很低調。
七點整,她拎着包準時出門,司機已經在樓下等着,跟昨晚一樣,沉默的送她去公司。
她來的早,清晨的辦公室裏空無一人,只有保潔阿姨打掃過留下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剛在工位上坐下,拿出面包打算吃。
手機裏就來了一條扣款提示短信。
她拿起早餐吃起來,又去茶水間給自己沖了杯咖啡。
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鈴聲響起,上面有她備注的“市第一醫院”的名字。
她心裏一緊,點開接聽,“喂,李護士。”
“溫小姐,沒打擾你吧?”對面護士的聲音很客氣,“就是跟你例行確認一下,下個月您母親的心髒復查和後續的藥物方案,你看……”
“嗯,我知道,麻煩你們先按最好的方案準備,費用我月底會存進去。”溫喻攪拌着杯子裏的咖啡,刻意壓低聲音道。
“好的,好的,溫小姐,阿姨最近情況很穩定,就是總念叨着你,有空可以過來看看她。”
“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打開瀏覽器,搜索海島陵市的租房信息。
她打算帶母親去那裏休養,空氣好,氣候溫暖,醫生說對她的身體康復更好。
“呀,溫秘書,來的這麼早,”同事王雯進來,她是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女孩,活潑熱情,對溫喻又怕又敬佩。
溫喻不動聲色地把手機屏幕暗滅,臉上恢復了以往的高冷模樣,“你也挺早。”
“沒辦法,今天有個早會,我得提前來核對一下行程。”王雯把包放在椅子上。
“唉,真佩服你,跟在顧總身邊這麼久,怎麼就能一點錯都不出呢,我光看到顧總那張臉,就緊張的話都說不利索了。”
溫喻沒接話,她打開電腦,開始處理郵件。
顧淮之那張臉嗎?
是很好看,棱角分明,眉眼深邃,尤其是專注看着你的時候,很容易讓人產生被他深深在乎的感覺。
八點十五分,內線電話響起。
“進來,”男人的聲音中帶着清晨早起的沙啞。
溫喻拿起已經準備好的會議紀要,去茶水間泡了杯咖啡,推門,進去總裁辦公室。
顧淮之坐在辦公桌後,手裏拿着文件在看。
他今天穿了件深藍色的襯衫,沒打領帶,領口隨意敞開着兩顆扣子,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慵懶。
“顧總,這是您的咖啡。”
“嗯,”顧淮之應了聲,頭也沒抬。
溫喻安靜的站在一旁,等待他的指示。
辦公室裏一時間只有他翻動文件的沙沙聲。
大概過了一分鍾,顧淮之才抬起頭,看向她。
“今晚,去我那,”他語氣平淡無波。
溫喻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了一下,順從的應道:“好的,顧總。”
顧淮之似乎對她的順從很滿意,沒再說什麼,揮揮手示意她出去。
溫喻轉身,走向門口,手剛握在門把手上,就聽到後面又傳來他的聲音。
“後個周的周末空出兩天來。”
溫喻回頭,帶着詢問的眼神看他。
顧淮之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才悠悠開口,“朋友開個溫泉山莊,去看看。”
溫泉山莊?溫喻心裏一跳。
過去的五年裏,他從來不帶她參加任何的私人活動。
他們的活動範圍,僅限於公寓,他的私人別墅,酒店,公司,或者是一些非常非常私密的會所。
像這種度假性質的,還是第一次。
心裏有無數個想法飛過,但她還是語氣恭敬的說道:“好的,顧總,我會調整行程。”
——
晚上,顧淮之的私人別墅裏。
溫喻穿着一件吊帶睡裙從浴室出來,粉面桃腮。
顧淮之半躺在床上,看着手機,見她出來,他把手機放下。
溫喻拉開一旁的被子,躺了進去。
她剛躺好,顧淮之溫熱的身軀就從後面貼上她的後背,一只大手從腰側穿過,將她整個人都圈進懷裏。
他的呼吸噴灑在耳後,帶着酒氣,還有強烈的男性氣息。
溫喻的身體僵了一下,很快就放鬆下來。
他的吻,落在她的後頸,肩膀上,手也不安分的在她身上遊走,隔着絲質睡裙,精準的掌握了她的反應。
溫喻咬着下唇,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她像一條被拋在岸上的魚,被動着承受潮水的侵襲。
思緒不由地飄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