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百合回到了學校。
學校裏,有同學,有朋友,還有晨安陽,晨安陽跟她同一個大學,她是音樂專業,他是刑偵專業。
幾周的課程過去了,下課鈴聲一響,學生們如同潮水般涌出校門,討論着周末假期要怎麼度過。
喬百合和晨安陽並肩走着,混在喧鬧的人群裏。晨安陽自然地接過她手裏沉甸甸的書包挎在自己肩上,另一只手則緊緊牽着她的手,手指穿插緊扣。
“百合,明天周末,我們去看電影吧?” 晨安陽側着頭,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語氣裏滿是期待。
“不行啊,我爸媽周末要我回家呢。”
喬百合長得漂亮,從初中開始就情書不斷,爸媽對她看管得格外嚴格, 媽媽常在她耳邊念叨:
“百合,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學習!那些小男生懂什麼?一個個毛毛躁躁的,心思都不正,就是看你長得漂亮,想騙你談戀愛!”
爸爸雖然不像媽媽那樣嘮叨,但態度同樣堅決。每次有男生打電話到家裏,爸爸接起電話的語氣都會瞬間變得嚴肅低沉,把對面狠狠罵一頓。
所以,像周末單獨和男生出門看電影這種事,在喬家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喬百合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被爸媽知道她和晨安陽在談戀愛,家裏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走到人稍微少點的地方,晨安陽停下腳步,轉過身面對着她,有點不舍地晃着兩人交握的手:“那又要兩天見不到你了……我會想你的。”
他微微俯下身,湊近她的臉,聲音壓低: “親我一下好不好。”
喬百合踮起腳尖,準備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告別吻。
就在她的唇即將觸碰到他臉頰的刹那——
“嘀——!” 一聲短促而響亮的汽車喇叭聲,毫無預兆地在近處響起,尖銳地刺破了這溫馨的氛圍。
喬百合被嚇得一個激靈,猛地縮了回去,心髒狂跳。
她和晨安陽同時循聲望去。
只見不遠處的停車位上,不知何時停了一輛黑色的賓利,車身線條流暢優雅,透着一種冷硬的奢華感。
車窗緩緩降下,露出駕駛座上男人冷峻的側臉。
靳深!
他怎麼會在這裏?
喬百合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變得煞白,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那只被晨安陽握着的手,瞬間變得冰涼,被她下意識地抽了回來。
靳深的目光掃過他們依舊緊握的手,然後落在喬百合驚慌失措的小臉上。
而後,他打開車門,邁開大步朝他們走來,她的呼吸都要停了,恐懼的注視着他。
晨安陽感覺到了不對勁,他將喬百合緊緊地護在身後,少年清秀的臉上帶着警惕,仰頭看着這個氣場強大的陌生男人:“你是誰?”
話音剛落,靳深出手快得只留下一道殘影,一把攥住了她纖細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不容她有任何掙脫的餘地。
“我是她的家人。” 他低聲道,不許晨安陽再靠近半步。
喬百合只覺得腕骨一陣劇痛,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捏碎。
靳深無視她的痛苦,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直接粗暴地拽着她,轉身就朝着那輛黑色賓利走去。
喬百合被他拖得踉踉蹌蹌,幾乎腳不沾地,徒勞地用另一只手去掰他的手指,那手指卻紋絲不動。
他拉開車門,幾乎是將她塞進了副駕駛座。動作粗暴,然後“砰”地一聲甩上車門,巨大的聲響震得喬百合耳膜嗡嗡作響。
他繞到駕駛座,上車,落鎖。
整個過程中,他沒有說一個字。
車內彌漫着一種死寂的、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她呼吸放得極輕,手腕上那一圈紅痕隱隱作痛,偷偷用眼角餘光瞥向身旁的男人,心髒在胸腔裏瘋狂擂動———
她必須說點什麼,絕對不能讓他告訴爸媽,絕對不能!
“那個……” 她終於鼓起勇氣,聲音帶着無法抑制的顫抖,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靳深沒有回應,只是瞥了她一眼。
喬百合更慌了,手心沁出冷汗。她舔了舔發幹的嘴唇,幾乎是帶着哭腔哀求道:“求求你……今天的事……能不能……不要告訴我爸媽和姐姐?”
他無視了她的恐懼,慢條斯理地從中控台的煙盒裏磕出一支煙,叼在薄唇間。“咔噠”一聲,銀質的打火機竄起一簇幽藍的火苗,點燃了煙卷。
他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灰白色的煙霧, “剛才那個男生。”
他終於開口,字字清晰,“是誰?”
喬百合的心猛地一沉,最害怕的問題還是來了。
她攥緊了衣角,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是……是同學。”
她垂下眼睫,不敢與他對視,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同學?” 靳深的笑聲又冷又沉,“同學會牽你的手?會湊那麼近,要你親他?” 他的語氣平鋪直敘,卻像一把鈍刀,凌遲着喬百合的神經。
“喬百合,” 他叫她的全名,帶着一種長輩般的威嚴和冰冷,“在我面前撒謊,沒有任何意義。”
他彈了彈煙灰,動作優雅卻透着無形的壓力。
他緩緩開口,“是男朋友吧?”
喬百合渾身一顫,連最後一點掩飾的勇氣都消失了,幾乎是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
“……是。”
這個“是”字剛落音——
靳深猛地將還剩大半截的煙摁滅在車載煙灰缸裏,動作帶着一種壓抑的狠戾。
“我... ” 喬百合整個人都懵了,大腦一片空白,嚇得語無倫次,還想解釋一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誰讓你談戀愛的!” 一聲冰冷的低喝打斷了她。
眼淚瞬間決堤,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在她眼裏,靳深和長輩一樣,他一凶自己,她就想哭。
“知道我爲什麼生氣嗎?” 靳深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他的手用力按在她的手背上,防止她逃脫解開安全帶逃脫。
喬百合只是哭,渾身發抖,說不出話。
“第一,撒謊。” 他道,“第二,談對象。”
她抽泣着,輕輕點了點頭。
“喬百合,我把話放在這裏,” 他的語氣帶着絕對的權威和掌控,“大學談戀愛這種事,你想都別想。”
他頓了頓,繼續道: “今天的事,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