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鳳座很大，安安靜靜，一動不動。
【爲什麼？爲什麼扣朕好感？你是不是有問題？】
“皇上，請。”
【你看！朕的皇後小意溫柔，笑容和煦，哪裏像是對朕不滿的樣子？是你！定然是你！】
【你一次又一次克扣皇後對朕的好感值，是何居心？】
餅兮兮若是真人，此刻得到的就不是“是何居心”四個字，而是直接拉出去
剁成臊子。
不過，餅兮兮覺得，宿主寧願相信是系統克扣，也不願相信是雲姝寶寶對他不斷掉好感，換個角度，至少對攻略目標充滿期待。
這是好事。
它沒說話。
然而這一刻的沉默，震耳欲聾。
皇帝明白過來，微笑不等於好感，也可能是出於教養，讓座也只是一種禮節。
他的皇後啊，真的很討厭自己了。
妃嬪覲見已經結束，女官詢問皇帝皇後可還有話要說。
晏雲姝目光平等掃過殿中諸人，視線掠過蕭蘭音。
擔心自己爲難他的心上人，連早朝都不上就過來，自己還能問什麼？
她搖頭，貼心道：“皇上可有需要......”到嘴邊的“訓誡”換了個詞，“叮囑諸位妹妹的？”
叮囑個大鐵錘。
一定是這些女子搶在自己來之前，惹惱了雲姝。
楚玄澈心情有點沉重，目光四掃：礙眼！
“都回去吧。”
這是妃嬪第一次見到皇帝。
本以爲皇上會問幾句話，沒想到一來就是趕自己走，她們也不敢逗留，只是行禮起身時，忍不住掀了眼皮，偷偷往上看。
才看到衣角便又低下頭，生怕被人發現，恭敬後退。
待出了門，原本站在後頭的等在一旁，讓位份更高的先行。
蕭蘭音也不客氣，和崔有容走在最前面，賀婕妤同讓步的人點頭致意，獨自先行一步。
池貴人跟在後面，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文臣武將在朝堂勢同水火，她們的女兒在宮中也差不多。
同爲貴人，池鬆月搶先，奚貴人就不答應了，她故意陰陽怪氣道：
“皇上重武輕文，我們待遇差也就罷了，怎麼同是武將之女，有的人連個婕妤也沒有？父親爲官數十載，就算比不上蕭家，還比不上崔家？”
可池鬆月心裏也不高興，她家世可不比崔氏低，憑什麼自己要低一頭？
現下聽到這些陰陽之語，心裏被扎了根刺，腳步放緩。
“不知道誒。”
溫貴人低着頭在袖子裏掏掏掏，“姐姐餓不餓？要不要吃一塊？”
她掏出個油紙包，打開遞到奚窈窈面前，裏頭是她早膳沒吃完的點心。
奚貴人瞥了一眼，頗有些嫌棄：“你自己慢慢吃吧。”
“哦。”溫貴人餓壞了，一口一個。
池鬆月見她同夥沒拉着，得意走去薛長庚身旁，想要同樣揶揄回去：“薛......”
“滾。”
如果說這後宮還有誰不想得皇帝偏寵，薛貴人當仁不讓，無所求、無所畏。
池鬆月臉色有些掛不住，奚貴人朝她一挑眉：看我的。
“薛......”
“你也滾！”
奚貴人重重哼一聲，“哼，有什麼了不起的。”
池鬆月：“就是～醜人多作怪。”
剛還不對付的兩個人，忽然之間好像有了共同話題，聽到對方言辭，互看對方一眼，卻又默契別過臉不看對方。
昭明殿和承澤殿相鄰，崔有容送蕭蘭音回宮，順便留下喝茶聊天。
“今兒幸好皇上及時過來。”
“什麼意思？”
“姐姐慧眼，難道沒看出來，皇後有意刁難？”
“刁難？”蕭蘭音搖頭，“皇後瞧着溫溫柔柔，不像刁難人的樣子。”
“娘娘您容色傾城，一眼便知非池中之物，皇後娘娘有了危機感，旁人都不問話，偏問娘娘，若不是皇上及時駕臨，皇後怕是要刁難娘娘您、拿娘娘您立威呢。”
蕭蘭音是不怕被刁難的，但說話明顯比昨日在千秋亭少了些鋒芒，一想到皇帝方才看都沒有多看自己一眼，心情怏怏的：
“容色傾城？今日之前，我倒是有這樣的自信，可見了她才曉得，什麼叫人外有人。
難怪皇上爲太子時，專寵她一人，她太美了，我甚至覺得，是皇上占了便宜。”
“光美有什麼用？一兒半女都生不出，不過是個能用的花瓶罷了，何況，前兩年是專寵，遇着娘娘您以後，不是都變了嗎？”
崔有容壓低聲音道：“嬪妾聽說皇上已經一年多沒去皇後屋裏了，先帝喪期滿了，也沒去。”
“好妹妹！這麼私隱的事，你是哪裏得來的耳報神？”蕭蘭音看了眼左右，“這可不能亂說。”
拋開位份，蕭崔兩家是表親，蕭蘭音虛長一歲，是崔有容的表姐。
“旁人我是不說的，從來祖母盼孫子，祈王已經生了倆，皇上還沒影，太後着急，我估摸着，今晚新人就得侍寢，娘娘必是頭一份的恩寵。”
比不上皇後，但是比其他人，蕭蘭音還是信心滿滿，可畢竟是未經人事的小姑娘，提到那些事，難免不好意思。
“妹妹，沒影兒的事，不許亂說。”
崔有容瞧她是愛聽的，“妹妹我呀，什麼都不求，只盼着姐姐飛黃騰達，讓我後半生衣食無憂。”
“......朕今日過來，是怕她們像陸氏一樣無禮，叫你受委屈。”
宮裏人的嘴有多厲害，楚玄澈比晏雲姝更清楚，他雖沒有聽到謠風，但疑心有人說了什麼，叫雲姝誤會。
衆妃嬪離開兩儀宮，他便立刻解釋。
晏雲姝淺笑，似有羞澀低下頭，“皇上關心，臣妾感激不盡。”
爲誰而來，大家心知肚明，何必將自己當成妒婦防備，騙了又騙。
他不累，雲姝都替他累。
【攻略目標好感值減3，當前好感值負807。】
果然微笑只是一種禮貌。
“喪期過後，我沒有立刻立後，是想給某些人希望，並非是針對你，我以爲你能理解、也不在意流言。”
“當然。”
“這些妃嬪......”
“前朝後宮一體，皇上自有皇上的打算，國事爲重，臣妾理解。”
能理解，這算不算，解釋完了？
【攻略目標好感值減2，當前好感值負810。】
楚玄澈：“......”
不是......能理解，也要扣好感值？
那這是能理解還是不能理解呢？
見皇帝看着自己，晏雲姝也看着他，“怎麼了？”
“餓了，頭暈。”累了。
晏雲姝：又頭暈，果然是......
【攻略目標好感值減2，當前好感值負812。】
餓也不行？
不想活了。
楚玄澈真的擺爛了，堂堂帝王，就那麼大字躺在地毯上。
晏雲姝吩咐宮人備膳，轉頭瞧他躺着，上前跪坐他身邊，“兩儀宮還沒有燒地龍，地上涼，皇上這麼睡，會受寒的。”
楚玄澈翻身，將她抱住，才喚了一聲“姝兒”：
【攻略目標好感值減2，當前好感值負81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