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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淮顧聞言,狠狠瞪了多嘴的朋友一眼,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個被點到的女孩身上。
她低着頭,手指緊張地絞着衣角,那副怯生生又倔強的模樣,確實有點像……記憶裏最初的那個她。
他喉結滾動了一下,心裏那點陰暗的、想要找個替代品來證明自己無所謂的心思冒了頭。
猶豫了片刻,他抬了抬下巴,指向那個女孩,聲音沒什麼溫度:“你,過來。”
女孩怯生生地走近,帶着一股淡淡的、廉價的香水味,剛要在他身邊坐下,薄淮顧卻像是被什麼刺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抬手輕輕推開了她。
“算了。”
他別開臉,語氣生硬。
女孩愣在原地,有些無措。
而薄淮顧的腦海裏,卻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現出沈瑜霜的樣子,不是後來那個蒼白沉默的她,而是最初那個,會因爲他一句玩笑話而臉紅,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的女孩。
連他自己都覺得無比困惑——
在這種時候,在他剛剛被喬黎黎那個賤人狠狠背叛之後,他想起的、在意的,居然不是喬黎黎,而是這個一聲不響就消失的沈瑜霜?
他忽然轉過頭,看向身邊的朋友,眉頭緊鎖,問出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意外的問題:“你爲什麼……下意識給我找像沈瑜霜的?而不是找像喬黎黎的?”
朋友被他問得愣了一下,撓了撓頭,實話實說:“這不明擺着嗎?你跟沈瑜霜在一起這三年,哥們兒幾個在這地方就沒見過你人影兒,叫你多少次都不來。以前你追喬黎黎那會兒,心情不好可是這兒的常客。我們私下裏早就聊過,都覺得你對喬黎黎吧,更像是少年時求而不得,成了個執念,擺在那兒證明你自己能耐。但對沈瑜霜……你跟她在一起,才像正常人過日子,你對她……嘖,說不上來,反正感覺你挺認真的,是走了心的。”
薄淮顧沉默了。
他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包廂裏嘈雜的音樂和笑鬧聲仿佛瞬間離他遠去。
他第一次沒有立刻反駁朋友的話,而是開始認真地審視自己過去三年的行爲和此刻混亂的內心。
他想起沈瑜霜安靜陪在他身邊的樣子,想起她小心翼翼藏起的愛慕,想起她流產時絕望的眼神,想起她弟弟死後那空洞麻木的神情……
心口某個地方,突然傳來一陣清晰而陌生的鈍痛。
這時,薄淮顧的手機響了,是助理打來的。
他立刻接起,語氣急促:“查到了嗎?她在哪?”
助理在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遲疑:“薄總,查到了。沈小姐在一個月前,也就是喬黎黎小姐生日宴會那晚就離開了。她回了老家,用賣掉珠寶的錢開了一家小民宿,取名‘歸途’。”
薄淮顧剛鬆了口氣,覺得找到她就好了,助理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瞬間暴怒。
“還有……根據我們調查,沈小姐目前似乎和一位姓江的知名畫家關系密切,兩人來往頻繁,聽說……明天就要舉辦訂婚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