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着火？！」
媽媽驚得腳步都錯亂了下，差點沒站穩。
鄰居急忙解釋。
「說是線路問題。我出門倒垃圾看見你家門縫裏冒黑煙就趕緊打119來着。」
「我還怕你們在家裏來着呢。還好還好，家裏除了你們沒人了吧。」
幾個人全都呆住了。
直到媽媽撕心裂肺喊了一聲。
「還有人！」
爸爸跟在後面，沖正在滅火的消防員大喊，
「我大女兒還在屋子裏。求你趕緊救她！」
消防隊長擦了下額頭的汗，表情沉重。
「線路問題有些復雜，這房子年份也有點久。我們會盡力救援，但恐怕房梁有些撐不住…」
話還沒說完，屋裏沖出來個消防員。
「不好了隊長，火勢又變大了！」
姜桐看着被火光籠罩的家，面色發白。
「怎麼辦啊媽…姐，姐不會有事吧。」
媽媽的臉被火光映襯的格外紅，神情呆滯。
「完了…」
忽然，她拔起腿就不管不顧就要沖進去，被消防隊長及時攔住。
「你不能進去！」
媽媽聲音因尖叫變得嘶啞。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啊！」
「這可怎麼辦，全都完了…」
她回頭，望着不知所措的姜桐，嘴裏不住喃喃道。
「好不容易談好的取卵，這下徹底泡湯了…」
聞言，爸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都到了這時候你還想着這事，你是不是人啊李春紅！」
媽媽猛地拔高聲音，不屈不饒。
「我怎麼不是人了姜濤！是誰讓我生孩子受了這麼大的苦，是誰差點讓桐桐窒息而死，是她姜敏！」
在這一刻，爸爸突然沒了往日的沉默，沖她怒吼。
「那是小敏願意的麼？！再說了她還不夠懂事麼，你這些年打的還不夠麼？！」
「我知道你嫉恨我媽當年在你月子裏的時候沒照顧好你，可上一輩子的仇爲什麼要遷怒到下一輩！」
說到一半，他看着呆滯的姜桐，狠狠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喜歡桐桐，可小敏也是你親生女兒。難道你希望桐桐以後也遇到像你一樣區別對待的婆婆麼？」
說着從包裏掏出我搬家後打給他錢的那張存折。
「搬走後小敏給我的，說是償還我們這些年的養育之恩。我一直沒給你，就是想着能挽留。」
這話讓媽媽徹底呆住，久久不能回神。
她只是一遍又一遍重復着。
「…完了。」
突然，裏面傳來呼喊。
「隊長，我們找到個東西！」
媽媽立馬奔過去，消防隊員遞給她一本被燒黑的日記本。
「你看下這是不是你家的東西。」
媽媽的手緩慢翻來第一頁，上面用稚嫩的自己寫着姜敏。
她的呼吸瞬間一滯。
「12.20日，雨。臉好痛啊，疼得我睡不着。我不知道爲什麼妹妹要劃破我的臉，也不明白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只是疼着。」
「12.31日，晴。媽媽帶着妹妹逛街去了，說明天就是元旦要買新衣服。可是我知道，我不會有的，媽媽不喜歡我。爸爸好像也是。」
「…5.12日，大雨。媽媽又打了我的臉，好痛。可是我一點都不痛，因爲我知道媽媽生我的時候更痛，是我對不起媽媽。」
「…爲什麼我做了這麼多媽媽還是不喜歡我，爲什麼只喜歡妹妹。是我做的還不夠好麼…」
「…我累了，我寧願沒出生在這個家。」
看到最後，媽媽已經淚流滿面。
他捂住臉，日記本跌落在地，整個人崩潰到說不清話。
「…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你小敏…」
「我的女兒啊…」
她發出聲瘋癲至極的嘶吼。
半個小時後，消防隊員終於澆滅了所有的火。
媽媽剛想沖進去，消防隊員卻攔住了她，面色沉重。
「抱歉…」
她露出茫然的表情。
「什麼意思？我，我女兒呢，小敏呢！」
幾秒鍾後，消防員抬着擔架走出來。
擔架上的人早已被燒的漆黑，看不清面目。
「抱歉，您女兒姜敏已經去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