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上,氣氛熱烈。
那幾株品相不錯的月影草最終以兩百下品靈石的價格被一位丹師拍走。而壓軸出場的凝元丹丹方,則引起了包廂中幾位神秘人物的激烈競價。
“五百下品靈石!”
“七百!”
“我出一千!”
最終,一個低沉的聲音從三號包廂傳出:“一千二百下品靈石!”
全場寂靜。
楊牛的心髒怦怦直跳,緊緊攥住了拳頭。他沒想到如今通貨膨脹這麼嚴重,一份四品丹方竟能拍出如此天價!
交易室內,楊牛發現拍下丹方的人,也和自己一樣黑袍護體,全副武裝,看樣子同樣不想泄露身份。不過這在拍賣行也是很常見的事情。
“賣家拿出完整丹方,買家確認無誤後,雙方完成交易,再繳納拍賣價一成的中介費就可以了。”拍賣行夥計介紹了一下流程。
買家突然問道:“那如果一方違約呢?”
“違約方要按拍賣價賠償另一方,並且繳納百分之五的違約金給拍賣行。”
“百分之五,和一成……我違約了,我不買了!”買家突然抬高音量,並且大方地奉上違約金,“六十塊違約金,走你!”
夥計也有點懵逼了,問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我違約了呀。”說着,他又拿出一個鹿皮口袋遞到楊牛手上,“這裏面是一塊中品靈石,而這鹿皮口袋是一個小型的空間儲物器,價值絕對不低於二百下品靈石,都歸你了。”
楊牛有些看傻眼了,怎麼還有人主動送錢呢?
“但是有件事想和道友商量一下。”那奇怪的買家又開口道。
楊牛好奇地問道:“什麼事?”
“我感覺道友和我一見如故,雖然第一次見面,但是特別想把凝元丹的丹方送給我,對吧?”說着,那買家面罩下唯一露出的雙眼,對着楊牛瘋狂眨動。
楊牛哪能還不明白,這大哥貌似是想……鑽空子省一半中介費?
“對……吧?”楊牛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答應。
“那就這樣說定了。”買家拍了拍楊牛的肩膀,又道,“走,咱出去交貨。”
“你倆要不背着點人兒再商量呢?”終於聽懂怎麼回事的拍賣行夥計大爲光火,氣急敗壞道,“跑到百寶齋來鑽空子了是吧?真當我們是吃素的!來人!”
夥計拍了拍手,登時沖進來幾個至少修身境六重的打手,將二人團團圍住。
“朋友,先走一步!”
出人意料的是,那買家竟然直接從楊牛手裏搶過丹方,一個箭步從衆人的包圍圈裏竄出。打手們見東西被他搶走了,全都跑去追他,反而沒有一個人管楊牛了。
於是楊牛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把丹方賣出去了,還沒交中介費。
走出拍賣行大門,楊牛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心中疑竇更深:“不是,本來不應該我交中介費嗎?他一分錢沒省,還多交了違約金,圖啥呀?”
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當成自己遇見傻財主了。
懷揣着巨款,楊牛並未離去,而是轉身走進了拍賣行隔壁的“萬器閣”。
他並未選擇那些寶光四射、價格驚人的靈器藥鼎,而是憑借一種莫名的直覺,在一個堆滿殘次品的角落裏,看中了一個布滿鏽跡、毫不起眼的暗褐色小鼎。
此鼎入手沉重,鼎身隱約有細微的裂紋,但楊牛指尖觸碰時,卻感到一絲微不可察的溫熱。
“這鼎上有陣紋,若無此紋,不過是二階藥鼎的殘次品,加上此紋,堪比四階藥鼎。”楊牛心中驚駭。
能煉制出陣紋的煉器師,至少得有五品。眼前的藥鼎,很像是某個高階煉器師的試驗品。
“看來這萬器閣的老板不識貨啊,竟然把寶貝當殘次品賣,是個撿漏的好機會……”
“老板,這個多少錢?”楊牛朗聲詢問。
“這個啊,一千下品靈石,搭這些‘藥渣’給你。”店老板懶洋洋地指着牆角一堆煉制養氣丹失敗的、靈氣已失的草藥殘渣說道。
“我要藥渣有啥用?”楊牛一臉問號。
“哈哈,逗你玩的,一個小幽默送給我尊貴的客人。”
“……”楊牛也不知道是自己今天第幾次無語了,“不是,這一片不都是殘次品麼,怎麼賣這麼貴?旁邊這個多少錢?”
“五靈石。”
“這個呢?”
“十五。”
“除了最開始那個,其餘全打包呢?”
“一百塊,包郵到家。”
“那憑什麼就這個一千啊?”楊牛更加不服了。
老板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這個有陣紋啊!”
楊牛反問道:“你知道有陣紋,還跟殘次品放一塊?”
“那它是不是殘次品嘛?”
“嚴格來說,確實是……”
“什麼叫殘次品?破舊的、壞的、功能不全的,這個鼎別說有陣紋,它就算有仙紋也屬於殘次品啊!”
“你是這麼分類的哈……”楊牛實在沒法反駁。
“不然呢?”老板瞪大了雙眼,指着一旁的標識牌不耐煩地說道,“這寫的是殘次品區,不是便宜撿漏淘寶區。你到底買不買?”
“買……”楊牛略一思索,只好點頭應下。
一千塊靈石買一個四階藥鼎,以現在的物價來看算便宜了,他只是沒能按想象中實現撿漏,有些預期違背的落差感。
接着,他又用剩餘的大部分靈石,購買了十份煉制養氣丹所需的完整材料:靈芝、靈蜂蜜、龍鱗草等等。
如今是萬事俱備,只差煉丹了。
……
就在楊牛挑選藥鼎的同時,先前那奇怪的買家已經被打手們追進了一條偏僻無人的青石巷裏。
“敢跑到我們百寶齋砸場子,我看你真是活膩了!”
黑袍人恍若惘聞,連正眼都沒瞧他一下。
這種徹頭徹尾的無視,徹底激怒了刀疤臉。
“找死!”
他低吼一聲,修身境七重的修爲爆發,揮動砂鍋大的拳頭,帶起一股惡風,直搗黑袍人面門!這一拳足以開碑裂石!
就在拳鋒即將觸及黑袍的刹那——一股無形的力量,以黑袍人爲中心,轟然擴散!
沒有光芒,沒有聲響,但空氣仿佛變成了粘稠的、沉重的水銀。
刀疤臉的獰笑凝固在臉上,他的拳頭在離黑袍僅有一指的距離時,再也無法前進半分。並非被什麼擋住,而是他全身的骨頭、血液、乃至靈魂,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其他打手更是淒慘,保持前撲的姿勢僵在原地,血絲瞬間布滿眼球,張大的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喉嚨裏傳出“咯咯”的窒息聲。
他們的身體像被無形的巨山碾壓,膝蓋發出令人牙酸的脆響,不由自主地彎曲,最終“噗通”、“噗通”全部跪倒在地,渾身篩糠般顫抖。
威壓!
這是純粹到極致的靈魂與力量層次的威壓!
在這威壓之下,他們這些平日裏逞凶鬥狠的打手,渺小得如同風暴中的蟲豸,連掙扎的念頭都無法升起。
“玩膩了,回家。”
黑袍人從一衆打手身邊從容走過,輕描淡寫哼唱起來——
“偶滴老噶,哎就住在介個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