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在阮家那樣勾心鬥角的地方,吃人不吐骨頭,阮輕霧早就練就了一身自保本領。
燕窩混雜着一絲絲藥味,十分的微弱,但她敏銳的嗅出來了。
這是季苑,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害她?
只有......
季京晟!
阮輕霧手一抖。
與此同時,她看見了玄關處,季京晟站在那裏,正幽幽的盯着她。
吃?
不吃?
阮輕霧的紅唇,已經碰到了白軟的燕窩絲。
她輕輕的張嘴,卻又在這個關鍵時刻——
“嘔——”
阮輕霧忽然彎腰,捂着心口一陣陣的幹嘔起來。
與此同時,她雙手摸索着想要將燕窩碗放下,但不小心將碗勺都摔落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阮輕霧馬上道歉,“我看不見,所以不知道茶幾離我有多遠......”
傭人比她還惶恐,跪在地上利索的開始收拾:“太太,是我沒有伺候好您,我馬上去給您重新做一份!”
“不用了,我這會兒惡心得厲害,孕吐反應太強烈了,吃不下東西。”
阮輕霧捂着嘴,又幹嘔了好幾下。
季京晟邁步走了過來,站在她面前。
阮輕霧裝作沒看見,自顧自的擦着嘴角。
卻見他彎腰,英俊的面容一下子湊到了她的眼前。
劍眉星目,五官硬挺英朗,偏偏神色裏透着幾分陰柔,顯得他愈發的深不可測。
亦正亦邪。
阮輕霧不懂。
季京晟擁有這樣優越的家世,出衆的外貌,坐擁富可敵國的財富,爲什麼會如此的暴戾狠辣,瘋批變態,人人畏懼敬而遠之?
又爲什麼......
他不舉。
他這個年紀,正是欲望最強烈的時候。
而且那晚,阮輕霧並不覺得他不行啊。
相反,他非常勇猛。
折騰到天快亮才放過她,她腰酸背痛腿發軟。
“小瞎子,”季京晟開口,“這季太太的位置,還真讓你坐上了。”
他說話間的氣息噴灑在阮輕霧的臉上。
阮輕霧一副才發現他的存在的表情,連忙往後仰了仰:“季......季少。”
“很得意吧。”他問,輕輕挑起她的下巴,“拿捏住了我。”
阮輕霧連忙說道:“我會安守本分的,絕不給你添麻煩。我只想將這個孩子平平安安的生下來,其他的,我都不貪圖!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們可以籤婚前協議。”
她需要的,是季京晟的權勢來作爲她的靠山。
有了季少奶奶這個身份,她在阮家就能挺直腰杆,沒有人敢再踩在她頭上。
生下孩子,守住阮家,便是阮輕霧的全部目的。
季京晟的指尖在她肌膚上流連:“不貪?不圖?那一晚,你究竟是怎麼爬到我床上的?嗯?”
“我解釋過......”
話沒說完,季京晟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
呼吸一窒。
“真的只是一場意......意外......”阮輕霧艱難的擠出聲音,“我也不明白,爲什麼傳聞你不舉,但你卻......卻要了我一次又一次......”
她身中情藥,意識模糊。
季京晟是清醒的啊。
他到底是真的不行,還是,裝的?
難道,他和她一樣,需要通過僞裝,來達到某種目的?
她裝瞎,他裝不舉!
“是啊,那麼多女人,我怎麼就對你把持不住,”季京晟低笑,“說明你是個禍水,必、須、死。”
“我,我可以爲你生下孩子,維護你的名聲,還能操持家務......我可以做......做很多事的......”
“可你是個瞎子。”
他這般尊貴,她怎麼配得上。
“那,生下孩子我們就離婚,”阮輕霧說,“我淨身出戶。”
十月懷胎,這個時間足夠她將阮家和阮氏緊握手中,清理門戶了。
眼下,她無依無靠,孤女一個,必須要有傍身之處。
季京晟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選擇。
季京晟的手指開始用力收緊。
阮輕霧快要呼吸不過來了,被迫仰着頭,修長的脖頸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掉了。
“少爺。”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客氣恭敬,但又帶着警告的意味。
季京晟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
“少爺,老太太派我來通知您和少夫人一聲,今晚八點準時來老宅參加家宴。”老宅管家說道,“老太太還叮囑了,少夫人必須毫發無損,您不能傷害她。”
阮輕霧感覺到脖子上的力道一鬆。
空氣灌進肺部,她止不住的咳嗽起來,咳得臉色漲紅。
“我既然選擇睡了她,那就不會傷她,更不想奶奶被我氣死,”季京晟收回手,直起身,“我剛剛......只是在看她的眼睛罷了。”
“看少奶奶的眼睛?”
“是,”季京晟眸光深暗,“我要爲她治好,重見光明。”
阮輕霧的手無意識的緊緊揪住了沙發坐墊。
她會不會......
被拆穿!
醫生來得很快。
只是,醫生沒有穿白大褂,而是一身灰色休閒裝,戴着金絲眼鏡,斯斯文文的,手指骨節分明又白嫩,比女人的手還要好看幾分。
年瑾陽是江城最年輕最知名的眼科醫生。
他這雙手,每天都要做各種眼科精細手術,自然要保養得當。
年瑾陽人還沒走過來,聲音先到了:“季少,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啊。”
“哪個女人把你睡了?本事挺大。”
“我早就說了,英雄難過美人關,遲早有天你得栽在溫柔鄉裏。”
阮輕霧悄悄打量了年瑾陽幾眼。
他居然這麼大咧咧的跟季京晟說話,看來,兩人交情匪淺。
季京晟一身冷意,朝着阮輕霧所在的方向,抬了抬下巴:“看看她的眼睛,能不能治好。”
“行,我先......”
年瑾陽應着,話說到一半,瞧見阮輕霧的時候,他明顯的一怔。
緊接着,他看向季京晟,神色了然:“難怪你會栽在她手裏。到底是她想睡你,還是你想睡她?”
季京晟面無表情:“再廢話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年瑾陽馬上閉嘴。
什麼意思?
阮輕霧聽不懂。
明明是她誤闖了季京晟的房間,兩人才發生關系的,爲什麼年瑾陽會說,季京晟想睡她?
不過,她也沒時間深想了。
年瑾陽一溜煙的來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仔仔細細的觀察着。
阮輕霧心虛不已,但還是強撐着表面,放空着眼神。
她輕咬下唇,問道:“季少......你爲什麼要給我治眼睛?”
季京晟聲音清脆利落,話語依舊殘忍:“我不希望你被我折磨死的那一天,都不知道我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