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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了。
他怕的不是我,而是我手中那個視頻會帶來的連鎖反應。
他身後的陸建國,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這位在江城向來說一不二的校董,此刻正用一種審視貨物的眼神打量着我,仿佛在計算我的價值,或者說,封住我的口的價碼。
“說吧,要多少錢?”陸建國開口了,聲音低沉而傲慢,“一百萬,夠不夠?刪掉所有備份,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
一百萬。
真是好大的手筆。
我記得大一那年,我拿了國家獎學金,八千塊錢。
我高興地拉着陸哲去吃了頓人均三百的海鮮自助,剩下的錢,給他買了一塊他看中很久的手表。
他當時抱着我,在我耳邊說:“瑤瑤,你真好。以後我掙錢了,給你買全世界最好的東西。”
那時我相信了。
現在我才明白,在他的世界裏,所有東西,包括感情和尊嚴,都是可以用錢來衡量的。
我笑了。
“陸董,你覺得我看起來像缺一百萬的人嗎?”
陸建國眉頭一皺。
“那就兩百萬。蘇同學,做人不要太貪心。”
“爸!”陸哲似乎覺得他父親的態度太過強硬,急忙開口,“瑤瑤不是那種人,她......”
“她是什麼人?”陸建國冷冷地打斷他,“一個爲了博眼球,不惜毀掉母校聲譽的學生?陸哲,我早就告訴過你,找女朋友要找門當戶對的,你偏不聽!現在惹出這種麻煩!”
他的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陸哲臉上,也抽在我心上。
原來,在他父親眼裏,我從來都配不上陸哲。
而陸哲,從未反駁過。
會議室的門,就在這時被猛地推開。
幾個穿着制服、神情嚴肅的人走了進來,爲首的一位亮出了證件。
“市場監督管理局。我們接到舉報,前來調查江城大學食堂的食品安全問題。”
市場監督管理局的人一出現,會議室裏的氣壓瞬間降到了冰點。
陸建國那張寫滿傲慢的臉,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他身後的幾位校領導,更是面如土色,手足無措地站着,活像一群等待審判的鵪鶉。
“同志,你們是不是搞錯了?”陸建國很快恢復了鎮定,擠出一個官方式的微笑,“我們學校的食堂,一向是食品安全的標杆,每年都拿獎的。”
爲首的執法人員姓張,是個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
他看都沒看陸建國,目光直接鎖定了我。
“是您報的案嗎?”
“是我。”我點頭。
“證據呢?”
我將手機遞過去,點開那個視頻。
張隊長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他身後的年輕隊員甚至發出了一聲壓抑的驚呼。
“這是......”
“紅燒鴨頭套餐裏的。”我補充道,“吃了一半才發現。”
我的胃又開始翻騰。
張隊長看完視頻,臉色沉重,他抬頭掃視了一圈會議室裏的人。
“除了視頻,還有實物嗎?”
“被這位陸哲同學搶走,扔掉了。”我指向臉色慘白的陸哲。
陸哲的身體晃了一下,林薇薇趕緊扶住他。
“不是的!阿哲不是故意的!”她急切地辯解,“他當時只是太震驚了,以爲是惡作劇,所以才......”
“這位同學,”張隊長打斷她,語氣嚴厲,“我們現在是執法,不是在聽你們講故事。銷毀證據,是什麼性質,你們應該清楚。”
林薇薇的臉“唰”地一下白了。
陸建國見狀,立刻上前一步,擋在陸哲身前。
“張隊長,這裏面有誤會。犬子當時確實是受到了驚嚇,處理方式有些不妥。但我們學校絕對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這樣,我們現在就去封存食堂,全力配合你們的調查。”
他話說得漂亮,一邊把陸哲摘出去,一邊表現出積極配合的姿態。
不愧是老狐狸。
“配合是必須的。”張隊長不爲所動,“另外,我們還接到舉報,說你們爲了壓下這件事,僞造了當事人的精神病診斷書,並試圖強制她休學。有這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