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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驚雪在屋子裏修養了一周,身體才調理好。
裴度花大價格從留洋回來的醫師手裏買來西藥,只是幾日功夫,夏初芷臉上的疤便淡了不少。
大抵是夏初芷跑回了謝家哭鬧,三番五鬧讓謝父教訓她。
在裴家有老夫人壓着動不了她,那讓自己親爸出面帶回家規戒,也算是合理合規。
謝驚雪病剛好,謝父就派人“請”她回去。
離家五年,這還是謝驚雪第一次踏進家門。
謝父早就坐在沙發上等候多時,臉色陰沉,而坐在一旁的夏初芷眼眶泛紅。
“謝驚雪,你還記得你是謝家的女兒嗎?你真是好大的面子,不僅欺負自己的妹妹,還要我三番五次請你才來!”
謝驚雪眼皮抬都沒抬一下,直接坐在謝父面前。
“不容我放肆,也放肆這麼多回了。”
但凡當初謝父對她和母親有過一絲憐憫,也不至於讓母親淪落到屍骨無存的地步。
他不配爲人父親,爲人丈夫。
“你這畜生!今日我必須要用家法伺候,讓你知道什麼是規矩!”
仆人立刻把一條帶着倒刺的藤鞭送到謝父手上。
謝驚雪依舊淡定地喝着茶。
“姐姐,我勸你還是服個軟,跟我和父親道歉,乖乖受罰,否則往後有你好受的。”
夏初芷看不慣謝驚雪的做派,在一旁幸災樂禍。
謝父被氣得臉紅,一抬手就想一鞭甩到謝驚雪身上。
沒有預料中的慘叫聲,鞭子落在半空,被一個士兵擋了下來。
“你是誰?敢在我們謝家放肆!”
夏初芷的笑容瞬間僵硬在臉上,咬牙切齒。
“謝驚雪,這該不會是你在外面養的姘頭吧?你偷人還敢偷到謝家來,我現在就去告訴裴哥哥!”
謝驚雪掃了一個眼神,士兵立刻·搶過謝父手裏的藤鞭,將他一把推在地上。
隨後她才放下茶杯,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夏初芷面前。
然後抬手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
“第二次了。”
謝驚雪的聲音顯得有些涼薄。
“我知道你很蠢,只是沒想到你這麼沒有眼力見。”
夏初芷眼底蓄滿淚水,捂着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這個賤人,你怎麼敢......啊!”
謝驚雪反手又是一個耳光。
“好好看清楚他是什麼人。”
當看見士兵衣服上面繡着的裴字時,夏初芷嘴唇微微發抖。
她不敢相信裴母竟然那麼偏愛謝驚雪,竟然派自己貼身守護的士兵去保護謝驚雪!
“初芷!”
謝父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目眥欲裂地看着謝驚雪,恨不得將她殺死。
“早知道當初不應該把你送進裴家,直接把你解決了才對!你要敢再動初芷一下,我和照清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你過!”
夏照清是夏初芷的生母,也是謝父惦記了一輩子的人。
只是不巧,前幾年得了癌症,如今已經只剩下21g體重,躺在謝家的神台上了。
“爸,你不提,我都忘記孝敬阿姨了。”
謝驚雪笑了笑,拿起夏母的骨灰盒,當着夏初芷的面,將裏面的骨灰全部抖落進一旁的富貴竹上。
“我聽說這骨灰能當化肥,你們平日裏最愛惜這株富貴竹,可要好生照顧。”
夏初芷尖叫一聲,隨後徹底暈了過去。
謝驚雪隨手將盒子丟掉,本想再給夏初芷一點教訓,但身後的大門突然間哄的一身被人踢開。
裴度高大身軀投射下來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
謝驚雪嘆息一聲,看來好戲要提前結束。
她看着裴度冰冷如霜的表情,眯起眼笑了笑。
“你可以對我動手,我還挺好奇,你跟那士兵比起來,誰更厲害。”
裴度眼裏閃過陰翳。
“我平日裏最恨別人拿權壓我一頭。”
“驚雪,別太放肆。”
他打了個響指,站在身後的仆人上前架住謝驚雪的手臂,掐住她的下頜,強迫她抬起頭來。
那士兵一皺眉,剛準備上前,裴度就掃了一眼過去,冷笑一聲。
“我不會動她。”
“把我剛剛煮好的藥端來。”
謝驚雪掙扎着,棕色發苦的藥水灌進她嘴裏,順着嘴角流了下來。
她嗚咽了兩聲,心肺像是燃燒了起來,鮮血順着五官流下,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鮮血。
她想張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好像消失了。
“得讓你付出點刻骨銘心的代價,才能記得裴家誰在做主。”
裴度面無表情地俯視她。
謝驚雪垂下眼眸,只覺得渾身似乎有千萬只螞蟻啃噬,又噴出一口鮮血,隨後徹底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