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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來,房門大開,冷風呼呼得灌。
虞靜蘭下意識摟住懷中孩子,卻撲了個空,懷中只有冰冷的褥子。
她大腦一片空白,騰的起身,沖出門外,聲音幹啞,“兒子,你去哪兒了,別嚇媽媽!”
院內空蕩蕩,沒有任何回音。
虞靜蘭徹底慌了,她臉色慘白無血,整個人顫抖得不行。
孩子,她的孩子。
她跑出了門,慌亂間摔倒在土道上,雙手血肉模糊。
虞靜蘭強忍着痛爬起來,沖向辦公室,用身體撞開還在開會的大門,“何黎川!把孩子還給我!”
木門震得嗡嗡響,會議室的人都嚇了一跳。
何黎川臉色瞬間掛不住,手摔打着文件,“成何體統!虞靜蘭,你把辦公室當你家了嗎?說進就進!”
虞靜蘭聲音帶着哭腔,“孩子不見了,被偷走了!”
一旁,汪玉慢悠悠起身,按住將要發作的何黎川,“嫂子消消氣,小侄子是我借給島民老李頭拿去給他家孩子驅邪......”
虞靜蘭瞬間愣住,手指無意識摳着門框,指甲嵌進木頭裏也沒察覺。
她脆弱的孩子怎麼能被借走驅邪?
耳邊,何黎川不滿的聲音響起,“這不是你撒潑的地方,給汪醫生和同事們道歉!”
她雙目通紅地看着憤怒的何黎川,轉身沖去了老李家。
剛撞開門,便見着孩子哭鬧着,被壓在鬼畫符中央,頭上正淋着狗血。
看見她的瞬間,孩子撕心裂肺地喊着,“媽媽救我!”
砰!
等回過神時,虞靜蘭撞到了老李頭,將孩子死死抱在懷裏,“媽媽在呢,別怕,我帶你走。”
一旁,李老頭竄了出來惡狠狠啐了一口,“你還沒救我孫兒的命,走什麼!給我抓住她們。”
村民們一擁而上,用力拽住虞靜蘭,想要搶奪孩子,見她不鬆手,冷笑着落下手中鐵棍。
虞靜蘭痛的悶哼,用身體擋住落下來的棍棒,不多時,襯衫被鮮血染紅,後背皮開肉綻。
意識模糊之際,何黎川的聲音在耳邊炸響,“靜蘭,你怎麼能鬧到老鄉家裏!”
緊接着,懷中一空,還沒等虞靜蘭緩過神,汪玉竟將兒子送回了村民手中,“嫂子,我都親口答應人家了,你這是幹嘛啊?”
汪玉頗爲嫌棄地指責開口,“工廠幹部的孩子這點苦有什麼的,不就是一個招魂儀式,我們鄉下都這樣幹,孩子結實着呢,給別人招魂,對你孩子也是吉利事!”
虞靜蘭掙扎起身,“他們這是封建迷信!要坐牢的!你們身爲先進知青,還要護着嗎?”
話音未落,何黎川猛地推了她一把,“靜蘭,你以爲你是我妻子就可以胡亂扣帽子?知青民衆一家親,這點小事你就上綱上線,身爲幹部家屬,你就這點思想覺悟嗎?”
“給李叔道歉!”
虞靜蘭死死咬住唇,血腥味蔓延開來,卻沒有說出一句話。
這時,李老頭痛哭開口,“領導,我們知道沒用,就是圖個安心,你家老婆這是要逼死我孩子嗎?”
周圍聚集的鄉親們也跟着埋怨。
其中一人更是指着何黎川罵道,“您老婆一頂帽子扣過來就要送我們進牢獄,是什麼意思?”
“驅邪終止是對神明不敬!我們海島都是這樣的人,不願待就滾出去!”
衆人譴責的目光如同劍一般刺入虞靜蘭的身體。
她沒有理會,而是死死盯着臉色難看的何黎川。
終於,何黎川開口了,“繼續驅邪儀式,我做主,讓我兒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