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樓上每次亂扔煙頭，對所有住戶來說都是一次威脅。
可因爲之前沒燒到他們家，一個個都在當沉默的推手，甚至還時不時往樓下丟點垃圾，助長了火勢。
只有讓他們親眼看到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脅，他們的大腦才會開始運轉。
「我看到了從我頭頂掉下去的煙頭，肯定是4樓以上的住戶。」
402業主一句話，直接鎖定了嫌疑人範圍。
可物業經理卻在群裏上躥下跳。
他先是艾特402業主，用威脅的口吻發了一條語音。
「小何，你想清楚，真的看到煙頭是從你樓上掉下來的嗎？你別忘了，二樓她只是個租客，要是受不了她會搬走。我們可是這個小區裏永遠的業主和物業啊。」
物業在這個小區裏，甚至壓在了某些懦弱的業主頭上。
402業主立刻調轉話頭：「是是，可能我看錯了。當時樓下被子已經着火了，可能我看到的是飛蟲，對，是飛蟲。」
我冷笑：「402，你好好想清楚，現在群裏說的關於案件的每一句話，警察都會調取記錄的。你說的最好是真話。」
還不等402發言，物業經理就急着罵我：「少在這兒帶節奏了!除了你，還有誰每天說有煙頭掉在他們家裏？你就是故意找茬。」
「大家聽我說，有次她大半夜才回來，非要請我上樓坐坐，我拒絕後她就一直在平常針對我!誰知道這次着火是不是她自導自演？不然怎麼她一進去房子就着火了？她還這麼巧能活着出來。」
「就爲了誣蔑我們，寧願把整棟樓業主的生命拿來開玩笑，你真惡心!」
我被他的胡言亂語氣笑了。
「什麼叫我請你上樓坐坐？大半夜的，你個物業非要送我到家門口，我拒絕後你還悄悄跟着，誰經歷過後還能不怕你？」
「我要是自導自演，爲什麼我之前被煙頭燒掉花園和書，你都不拆穿？」
物業經理安靜了許久，直到警察給我發了條消息。
「已經把人控制住了。」
我鬆了口氣，立刻把402所說的發給警察。
在警察面前，402不敢說謊。
因爲小區有登記，很快就能查到。
按順序采集後，很快就到了五樓。
五樓住得是個獨居宅男，房間裏什麼垃圾都有，甚至直接拿臉盆充當煙灰缸。
饒是這樣，也攢了滿滿一盆。
警察剛進去就被熏得喘不過氣，連連後退，囑咐我站在門口千萬別進去。
男人看見警察，也只是象征性抬了抬下巴「噥，自己看」，就繼續將眼睛盯着電腦屏幕。
極其坦蕩。
我站在門口觀望半天，支支吾吾地說：「不是他吧？」
畢竟整個房間無處下腳，我可不相信他會「跋山涉水」只爲了往窗戶下面扔一個煙頭。
警察也點點頭。
六樓住得是一家三口，一對夫妻加一個狗都嫌棄的半大小子。
還沒進門，小男孩的尖叫聲就穿破耳膜：「扔下去扔下去!爲什麼不扔了!」
男人解釋：「等警察走了，爸陪你扔個痛快。」
我和警察對視一眼，心中都有了答案，開始敲門。
「來了!」
男人凶神惡煞的臉在看到警察都瞬間，凍結在臉上。
「幹什麼的!」
警察亮出焦黑的一截煙頭：「沒看通知嗎？因爲沒人承認高空扔煙頭，所以現在要一個個排查。煙頭上會有唾液，可以檢測出DNA。」
男人面色一凜，突然伸手來搶。
好在警察反應迅速，一個收起煙頭，一個制服男人。
「你幹什麼！」
「老子看看不行啊！」
「別老子老子的，好好說話。你搶證物幹嘛？是你扔的嗎？」
「不是!」
話音剛落，小男孩驕傲地指着煙頭說：「就是我爸的!這次他扔得特別準!被子一下子就燒起來了!」
男人瞬間暴起，上半身被警察按着，下半身卻踹了兒子一腳：「小兔崽子!叫你胡說!」
警察輕輕扣了扣肩膀上的記錄儀：「都有記錄的，剛剛你們說的話都錄下了。你兒子說這次，一共扔了幾次？」
男人哽着脖子，漫不經心的語氣絲毫不把人命當回事兒：「不多，也就十來次吧。」
「也就？」我不可置信地瞪着他：「那就是每一次!」
「不是啊!」男人下意識反駁「豐哥也扔過!哪個男的沒往下扔過煙頭啊！」
豐哥，就是那個物業經理。
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怪不得他千方百計阻止我追究高空拋物扔煙頭，原來自己也是參與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