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着沈芸站在賓館門口，在禽獸和禽獸不如的選擇中徘徊。
我忽然扭頭，直徑牽着沈芸往外走去。她錯愕的看着我，整個人足足楞了數秒中。
“跑了？你還是男人嗎。”
她鄙夷的看着我，白了我一眼，卻如同牽線木偶一樣，任憑我在前面拽着走去。
我沒有說話，也知道我這個做法很蠢，人家都暗示我了，拉去開房才是最好的選擇，可能我沒有。
可能是我從小到大都沒有談過戀愛的緣故，還沒有碰到過“綠茶婊”和“一夜情”，跟着老道幹殯葬的我，連當備胎的資格都沒有過，所以我還是相信在這個炮火連天的濫情時代，有純真的愛情。
我也知道我這樣的性格又蠢又傻，還特麼真的很天真，但我不後悔，如果可以，我想真正來一場戀愛。
我說，“這樣太快了，我們第一天約會就拉手，一起電影，一起吃飯，這約會的進度就已經很猛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直從頭到尾在戲弄我，但如果你不嫌棄我人笨，我想認真的追求你。”
她呆了呆，壓了壓寬大黑色兜帽下的面孔，漆黑中，看不清她現在的表情，“不得了！原還以爲你是個傻比，你還會油嘴滑舌了？”
我說的實話。
但是我沒有去辯解，鼓起勇氣，強行牽着她的手往殯儀館的路途回去，“你也住在員工宿舍裏吧，你住在那個房間？”
她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偷笑般的語氣說：“就不告訴你，沒有門鎖，萬一你夜襲我怎麼辦。”
我沒理會她的調笑，已經有些習慣了。
來到殯儀館門口分別前，她忽然說，“還想追我？你不知道我們這裏不允許談戀愛嗎，趁着你現在只是剛剛對我誕生了好感，還能後悔。”
“你剛剛不是說過，單相思，不是真正的談戀愛嗎？那我就不算違背規則，像你這麼漂亮的女神，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我就要追你，先報名當你的備胎。”
我感覺這條規矩不是絕對的，大不了我先預定下來，我心裏有個想法，先充做備胎，雙方不談戀愛，等三年過後離職，再正式開始追求，那時才在一起。
“也對，反正我不喜歡你。”
她砸了砸嘴巴，忽然轉身離開了，身影消失在殯儀館的夜色中，“下一次，下一次我再約你出來吸幹你吧。”
“好！”
我看着她的背影大聲喊道.
我戀戀不舍的回到了宿舍，隨意整理了一番，然後開始來到焚化間上夜班，這兩天下午的時間段都請假，未免感覺有些對不住黃琦和李棟英。
來到焚化間，才驚訝的發現剛剛忙完，兩人滿頭大汗的。
“剛剛出了點事情，臨時加班了，你小子回來得倒也及時。”黃琦關上焚化爐，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
他說剛剛就出現了意外情況。
六點多鍾的時候臨時送來了一個人，是被車撞死的一個中年男人，聽說是高級白領，但家屬急着要求火葬。這要求很古怪，一般燒人家屬是最不急的，要認真操辦好一切，馬虎不得，但是也沒有多在意，有醫院開的死亡證明，這兩人也忙活了起來。
“不要意思，忙的時候我不在。”我有些歉意。
“沒事，我們兩個人夠解決了。”
黃琦擺了擺手，笑着想拍我的肩膀安慰我，可是又想起了三把火的事情，尷尬的笑了笑把手放下。
“我看你早上出去面色慘白的，一下午回來，面色直接紅潤了不少，似乎還很開心，玩得很爽啊，但你小子要注意身體啊。”
聽着黃琦的關心，我沒有回答。
我白天還以爲是死到臨頭，撞破了規矩是去送死去的，自然嚇得不輕，可是誰知道情勢突變，不僅僅沒有了性命威脅，也忽然就變成了一個美女和我約會，自然開心。
“都是成年人了，也有自己的私事，我們不管你在幹什麼，但是你要小心一點，做事要謹慎一些，特別是在這裏，有很多詭異可怕的地方，不要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李棟英坐在旁邊的桌子上，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吸着煙平靜的說。
“英哥你說什麼呢。”黃琦瞪了李棟英一眼，忽然扭頭看着我一樣，笑嘻嘻的說，“不管的確要節制一下，太傷身了。”
我點頭，能感受到兩人的關心，心裏感動。
我現在有些懷疑婷姐說的話對錯了，她說讓我小心這兩人，曾經不幹的員工就和他們有關，但我感覺黃琦和李棟英都不是壞人。
我們三人坐下，又繼續聊天打牌。
“對了，你來了也兩天了吧？”黃琦說。
“對，兩天加第一個晚上的夜班。”我回答。
黃琦忽然看着我，說我三天實習期應該明天就到了，馬上可以轉正，偉哥大概會明天叫我去辦公室籤三年勞動合同。
“籤合同就籤吧，這份工作你也看到很輕鬆了，如果你不怕，也沒有什麼，反而是一份好工作，只要平日裏遇到事不要怕不要慌，膽大心細，基本沒事。”李棟英說。
“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我認真的點頭，說實話一開始我的確被嚇得不輕。
這五條滲人的規矩，還有凌晨兩點的時候，曾經親手觸碰其中一條規矩邊緣，眼睜睜見證離奇事情，也不止一次誕生出跑掉的沖動。
但是現在想想，的確小心就沒事。
這七十萬是不好拿，但那五條規矩不要去冒犯就沒有任何問題，經歷了之前的提心吊膽，我敢拍着胸口保證，我絕對不會再犯那一種傻逼一樣的錯誤，更何況剛剛認識了某個可愛女生。
“打牌打牌！”
黃琦笑嘻嘻的叫着我們三個打牌。
期間還又給遞過了一根六塊五的真龍煙，我卻拒接了，昨晚我真是被嚇得幾乎崩潰，以爲自己馬上就要完了，當時抽得太多現在喉嚨還是有些辣。
一轉眼打了一個多鍾頭的牌，又到了九點多。
“不打了，我先去上個廁所。”李棟英忽然起身，扔下牌又點上一根煙，起身往門口走去。
“糙！英哥這王八蛋又去摸魚了。”黃琦罵罵咧咧，像是已經習慣了李棟英每天晚上這個時候去上廁所。
“你小子可別學啊。”他忽然看向我，很無語的說，“英哥雖然老實，人也和沉穩憨厚，但就這點不好，整天在這個時間就出去摸魚閒逛，你千萬別學。”
額、
我啞然，沒有回答。
可是忽然間我的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我拿出手機一看，發現竟然是沈芸發來的短信，這才下午分別，沒過多久就給我來信息了。
“老地方見，我有事，你現在來。”
我看着這信息呆了呆，感覺這言簡意賅有些不想沈芸的說話風格，也知道她說的老地方，應該就是男廁所。
看了看眼前的黃琦。
“琦哥，我也去上個廁所，如果我還沒有回來，你就先自己下班吧。”我露出抱歉的樣子。
“靠？你也來？？得得得！你們都厲害了！”
黃琦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坐在椅子上吐着煙圈，擺了擺手讓我走，“你小子果然是學你英哥了，從今天起，也是一到這個點兒就去上廁所了是吧？我算是知道了，以後我都是一個人下班算了！”
我尷尬，卻沒有多說。
匆匆忙忙的迎着路燈來到走廊，看了看另外一頭的女廁所，漆黑一片，傳來冰冷的氣息，像是一個嗜人的魔窟。
我沒敢多留，也沒有去作死在碰規矩的意思，匆匆忙忙的來到了男廁所裏，停滯在那間廁所門口認真的敲了敲門。
咚咚咚。
“進來！”裏面沈芸的聲音讓我默默鬆了一口氣，我推門進去，發現沈芸已經在等我，她看着我拉着我進廁所，然後把廁所門關上。
她一臉認真的看着我，“這一次你長記性了，記得敲門是好事兒，萬一我不在裏面，你自己推門進來，就完蛋了，真正的完了，你會經歷一生中最可怕的痛苦。”
“你找我幹嘛。”
我在狹隘的廁所裏看着她，一個女生約男生在男廁所裏見面，未免有些太怪異了一些。
“找你約會啊。”她說。
“在廁所裏約會？”
我頭都大了，也知道她是在調戲我，連忙道：“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並且都這個時間段了，馬上就要下班了。”
“情侶約會，一般不都是這個時間段嗎，不都是在廁所見面了。”她長大嘴巴。
“你那裏來的歪理？”
我楞了，瞬間石化，哭笑不得。
我早就在之前就看出，沈芸某些地方真的很小白，似乎真的不知道情侶約會該幹嘛，沒去過電影院，沒吃過肯德基，連約會的規矩都很古怪，但是我能理解，她從小身子弱，整個人都躲在厚厚的衣服裏。
“我們出去轉一轉吧。”我說。
“牽手！”
她又伸過手掌，瞪大美麗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啞然失笑，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倒也沒有怕在殯儀館做出這樣的舉動，會觸犯規矩。
沈芸應該比我更懂得這方面規矩才對，不會帶着我一起作死，並且之前我和婷姐在床上幾乎赤裸的睡了一晚，也側面印證着，只要不是雙方相愛，有肢體接觸也算不得談戀愛。
在我看來，這應該算是打插邊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