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白夫人被女兒這副模樣逗得無奈,也放下心來。
“也是,是娘怕你聽到這事慌了神,亂了主意。聽雲說,你接了永華公主賞花宴的帖子?”
白妤卿這才明白母親的顧慮,忍不住輕笑。
“娘是怕我懼了蕭明瑾,想轉頭去攀大殿下蕭明煬的關系?”
“娘知道你聰慧,可也怕你被明瑾的事擾了心神,一時錯了判斷。”
白夫人嘆了口氣,“那大皇子不是良配,母族地位低微,人又不聰明也就罷了,偏偏府裏甚至還已經有了好幾個妾室側妃,連孩子都有了。這京城裏有些頭臉的人家,哪家會願意把女兒嫁去給他。”
“娘,在你眼裏,我的眼光就這麼差?”
白妤卿挑眉,語氣裏滿是鄙夷,“我才看不上蕭明煬那樣的廢物。”
見女兒主意清明,白夫人終於鬆了口氣,眉頭卻仍沒完全舒展:“那就好。”
但若是蕭明煬自己拎不清,敢上趕着來求娶卿卿,他們白家也不必給他留臉面。
看着母親還在緊皺地眉頭,白妤卿知道母親擔心,怕自己這副容貌惹得大殿下糾纏,反而招來麻煩。
她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語氣沉了幾分,眼底是與年齡不符的清醒:“娘放心,我去賞花宴,自有我的目的,和蕭明煬半分關系都沒有。”
話本裏這賞花宴看着是永華公主牽頭,背地裏卻是穎嬪早就疏通了門路,替蕭明煬選好了人,是吏部尚書之女和總兵之女。
蕭明煬本就不受寵,母族又弱,只能在範圍內挑選最好的,絕不敢高攀丞相府的嫡女。
更何況他是個事事聽母親話的,穎嬪怎麼安排,他便怎麼照做。
這樣的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更掀不起什麼風浪。
聽着女兒如此篤定,白夫人便也放了心。
轉眼到了賞花宴這天。
白妤卿身着一襲淺霞色織金羅裙,裙角綴着細碎的珍珠母貝繡紋,看似素雅,可轉身時,藏在花紋裏的南海鮫綃絲便會泛出流光,一寸絲帛的價錢,便抵得上十戶尋常人家的良田。
柔紗覆在肩頭,輕輕裹着胸前豐盈,行走時微微顫動,偏偏腰間用銀線束得極細,整個人像枝沾了晨露的芍藥,嬌柔得似要被風折了去,卻又透着勾人的豔。
發間只簪了一支金絲纏玉步搖,珊瑚玉墜隨着步履輕輕晃動,叮咚作響。
她未施濃妝,只在眼尾掃了點淡緋色胭脂,那抹紅像被露水洇透的桃花瓣,順着眼尾往鬢角暈開,明明是極淡的妝,卻比京中貴女的濃妝豔抹更勾人,只一眼,便能讓人心裏發顫。
聽音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的模樣,臉頰都紅了,心裏暗暗想着:今天賞花宴上的人可真便宜他們了,竟能親眼見到小姐這般神女似的容貌。
聽雲心思縝密,留在府中打理瑣事,順便盯着瓊月苑的動靜,不讓白妤柔出來赴宴。
聽音則跟着她,一同前往公主府。
此刻的公主府已是人聲鼎沸,京中貴女齊聚,個個身着華服、頭戴珠翠,心思卻各有不同。
有的想借宴會露露臉,盼着能攀上一門好親事;有的則是爲了結交京中名流,爲家族鋪路。
裴令姝站在人群中央,最是惹眼。
今日她穿了件豔紅錦緞長裙,裙擺繡着綠蓮纏枝紋,紅底襯綠,倒顯出幾分別致巧思。
配飾更是奪目,周身綴滿潤澤的大明珠,東珠的光華映得她肌膚瑩白,端的是華麗富貴、豔麗無雙。身爲尚書府嫡女,自然人人都想上前攀談,奉承話一句接一句。
“裴姐姐,你這東珠也太亮了!我前些天去京城最好的明玉軒,都沒見過這麼好的珠飾!”
“是啊是啊,這東珠襯得裴姐姐皮膚更瑩潤了!”
正說着,人群忽然騷動起來,紛紛往兩側退開,讓出一條路,永華公主來了。
永華公主素來偏愛豔麗之色,今日也穿了件紅錦緞宮裝,配着鎏金瑤飾與東珠,可走到裴令姝面前時,氣氛卻驟然尷尬起來。
兩人竟像是撞了衫,更難堪的是,公主身上的東珠,還沒有裴令姝的顆大、色亮。
方才圍着裴令姝誇贊的貴女們瞬間閉了嘴,你看我、我看你,眼神裏滿是微妙。
永華公主也是一愣,隨即想起今日設宴的正事,正想笑着打圓場緩解尷尬,門口小廝的通報聲卻陡然響起:“丞相府白妤卿小姐到 ——”
永華公主猛地抬頭望去,只見白妤卿緩步走了進來。
她穿了身極清麗的淺色絲裙,素雅卻隨着浮動透着流金光澤,頭上的飾物也極少,只一支流金步搖斜插發間,珊瑚玉墜隨着步履輕輕晃動,那抹豔色如點睛之筆般,將衆人地目光都引向那絕色面容之上。
眉如遠山含黛,目似秋水凝星,整個人美得恍若神女,讓周遭的一切都失了顏色。
永華公主的嘴角瞬間咧開,驚喜得差點失態。
她前前後後邀請了白妤卿好幾次,都被婉拒了。
白妤卿素來懶理這種宴會,只把時間精力花在 “有用” 的人和事上,若沒有值得結交的權貴、沒有能攀附的利益,她絕不會輕易出席。
此刻見她來了,在場的貴女們也覺得意外,永華公主更是覺得臉上有光,她主持的賞花宴,竟能請動這位 “京城第一貴女”,說出去羨煞旁人。
尋常美人之間難免有攀比、嫉妒,可白妤卿的美貌早已超脫了 “凡人” 的範疇,美得讓人連嫉妒的心思都生不出來,只剩滿心的驚豔與想靠近的沖動。
永華公主看着眼前的人,越看越滿意,心裏忍不住想。
怪不得之前太子哥哥把人放在心尖上寵,這般容貌,換誰能不心動?只是......罷了。
“妤卿!你肯來我這賞花宴,我可太開心了!” 永華公主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
白妤卿順勢回握,聲音清潤得像浸了蜜:“公主說的哪裏話?承蒙盛邀多次,我豈有不來地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