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話本裏這次的賞花宴本就不是什麼單純的賞花宴。
是穎嬪托着永華公主的名頭設宴，明着是讓京中貴女齊聚露露面。
暗裏卻是爲大殿下選妃鋪路，想爲勢弱的大殿下拉攏貴女背後的勢力。
而白妤卿一想到那位大殿下，眼底便漫過毫不掩飾的輕蔑。
論出身，母族勢力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
論腦子，更是出了名的愚笨，連朝堂上最淺顯的局勢都看不透。
這樣的人，別說爭太子之位，就連安穩做個閒散王爺都嫌不夠格。
她白妤卿向來只攀附有用的人，這般沒指望的 “潛力股”。
她連多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更別說湊這種無關緊要的熱鬧。
可架不住永華公主三番五次派人來請，連最後一次傳信的小廝，都恰巧被庶妹白妤柔和白妤嫣看了去，不知對着傳信的小廝說了什麼。
話本裏最後拿着帖子去赴宴的，正是白妤柔。
偏偏白妤柔還在宴上故意做足了戲。
見宮婢不小心打翻了茶盞，旁人都皺着眉嫌髒怒罵，唯有她上前溫聲安撫，還親手幫宮婢收拾殘局。
這番 “善良” 模樣，偏偏被恰巧陪着大殿下來的睿王蕭明衍在暗處看了個正着。
蕭明衍本就厭惡京中貴女的嬌縱做派，見白妤柔這般 “肯放下身段體恤下人”。
竟上了心，覺得在滿是虛僞的貴女堆裏，難得有這樣純粹善良的人。
借着這樁事做引子，接下來幾日，白妤柔又 “恰巧” 與蕭明衍偶遇了數次。
再後來，蕭明衍派人一查，得知白妤柔是丞相府裏不受寵的庶女，日日受嫡母嫡姐的磋磨，這話裏的 “嫡姐”，自然指的是她白妤卿。
本就因前太子之事對她印象極差的蕭明衍，再聯想到白家 “苛待庶女” 的做派，對她、對整個白家的鄙夷便又深了一層。
呵，白妤柔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論起府裏的體面，自己和母親雖瞧不上那些姨娘庶子女，卻也從未在吃穿用度上苛待過他們。
擺出那副活不起的樣子給誰看。
自己的母親是鎮國大將軍府嫡長女，即便如今將軍府不如往昔盛勢，舅父們仍在朝中握着實權。
父親官拜丞相，正妻之位更是無人能撼。
有這樣的底氣在，府裏那些庶出的弟妹、仰人鼻息的姨娘，從來都入不了她的眼。
這些年父親也無寵妾滅妻之舉，母親與諸位姨娘面上維持着和睦，怎麼看都是京中難得的 “體面人家”。
可白妤柔偏要反骨，偏要勾結外人毀了白家。
白妤卿想到話本裏的結局，眼底淬了冰。
“這就是蕭明衍眼中‘善良’的庶女？被豬油蒙了心的蠢貨。”
“啪” 的一聲脆響，慧心咬着唇，低頭攥緊了衣袖，聲音裏滿是不服。
“聽音姐姐爲何打我？不過是一張帖子......”
“不過是一張帖子？” 聽音冷笑。
“公主給大小姐的帖子，也是你一個賤婢能動的？回瓊月苑門口跪着，讓二小姐親眼看看她教出來的人！”
小姐前幾日便吩咐過盯緊二小姐。
果然，這二小姐果然就不是個老實的，身邊的丫鬟鬼鬼祟祟的還想偷拿帖子。
“我不！” 慧心猛地抬頭。
“我就在這兒跪，不礙小姐們的眼，也絕不去二小姐門口丟這個臉！”
聽音還想繼續呵斥，聽雲按了下來。
待聽雲回到寶月閣，白妤卿聽後，目光落在自己新染的丹蔻上，殷紅的蔻丹襯得指尖愈發瑩白。
慢悠悠道：“既然她這腿不想好好用，也不肯去該去的地方跪。”
“那便讓她...... 徹底不能動算了。”
聽雲秒懂自家主子的意思。
“是，奴婢明白。”
這點小事本不該來擾了小姐，自己就能處置了。
但是上次大小姐突然對二小姐這邊上了心，要事事回稟。
雖然不是很理解大小姐爲何突然對這庶女上了心，但大小姐自小就聰慧過人，這麼做肯定有原因，自己照做就是。
聽雲出來吩咐周圍的家丁。
“把腿打斷了，再扔回瓊月苑門口‘跪’着。讓二小姐好好瞧瞧，敢動我們大小姐的東西，該是什麼下場。”
“小姐，這二小姐實在不安分，竟敢偷賞花宴的帖子，指不定是打着什麼歪心思呢！”
聽音挑着玉梳，邊給白妤卿梳理長發邊低聲說道。
“要不要奴婢去......”
“不用。” 白妤卿閉着眼，聲音慵懶。
“留着她還有用，犯不着現在動她。”
“賞花宴那天，把瓊月苑看緊了，別讓她踏出院子半步。”
聽音笑嘻嘻地應道：“知道了小姐！她越想去，咱們偏不讓她去，急死她才好！”
還是自家小姐聰明。
看着聽音調皮的笑臉，白妤卿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聽音和聽雲自小跟着她，忠心耿耿。
可在話本裏最後也沒落得好結局，死得比她還早。
她眼底那點暖意又淡了下去，撫手摸了摸聽音的臉。
聽音只覺得臉上一抹滑膩轉瞬即逝。
聽音被驚得臉紅到耳根，心裏直冒傻氣。
嘿嘿，小姐摸她臉蛋。
嘿嘿，被小姐這樣的神女摸過，自己會不會也變得更漂亮？
自己一定要把這件事得瑟給聽雲，想到這又沖着白妤卿嘿嘿傻樂個不停。
笑得一臉傻樣，惹得白妤卿更同情她了。
“小姐，夫人來了。” 聽雲過來稟報。
白妤卿微怔：“這麼晚了，母親怎會過來？”
話音剛落，白夫人便走了進來。
一抬眼看到自家女兒，目光從她精致的眉眼滑到玲瓏有致的身段，每一處都像是老天精雕細琢的傑作，越看越滿意，可眉眼中又摻着幾分藏不住的擔憂。
“卿卿，你也聽說了吧？明瑾那孩子要回來了。”
“當初你對他做得那麼絕情，娘怕他回來找你麻煩啊。”
“那又怎麼樣？”
白妤卿順勢挽住母親的胳膊，語氣帶着幾分嬌憨的篤定，指尖還輕輕晃了晃母親的衣袖。
“我背後靠着鎮國將軍府和丞相府，他蕭明瑾就算回來了，難道還能殺了我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