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想法？”
車子剛啓動，謝觀序冰冷的嗓音響起。
冷的谷雨渾身一哆嗦。
“不想考大學，所以急着把自己嫁掉？”謝觀序步步緊。
谷雨沒承認，也沒否認。
她嘆了口氣，“二哥，我真不是讀書的料，再讀下去只會浪費你的錢。”
“供你讀書，我說什麼了嗎？”
謝觀序語氣不悅，“谷雨，你要真替我省錢，就更要努力考上大學，畢業後找份好工作，賺錢還我。而不是急着把自己嫁人。”
谷雨有些啞口無言。
如果真是這麼簡單就好了。
她害怕自己考上大學後，會按照書裏劇情發展，成爲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到時候只怕她會讓二哥更加生氣，二哥會對她更加失望吧？
谷雨不希望自己變成這樣的女人，她更不想被二哥關起來，最後落得慘死的下場。
她心一橫，眼睛一閉，“二哥，你就當我沒出息好了，只要不讓我復讀，我做什麼都行。”
握着方向盤的手背青筋暴起，謝觀序神色晦暗，臉色緊繃着，沒再多言。
到了谷家門口，他伸手從中央儲物格裏摸出煙盒。
低頭點煙時，語氣依舊冷漠地對谷雨說：“你先進去。”
得了赦令，谷雨利落地打開車門，下了車往屋裏跑。
謝觀序偏過頭，瞥向那抹落荒而逃的身影。
火機咔嚓一聲，一抹猩紅明滅，他嘴裏咬着煙，狠狠吸了一口。
青灰色的煙霧模糊了他的臉。
良久，他眯起眸子掐滅煙蒂，推開車門下了車。
—
谷雨跑進院子，出來挑水的谷力瞧見，問她：“咋了跑這麼快？後頭有鬼追你？”
二哥可不就是鬼嗎？妥妥的陰溼男鬼！
谷雨沒吭聲，跑進堂屋，張秋玲訝異地看了谷雨一眼，“小雨，你咋這麼快回來了？衛國沒請你吃飯？”
梁宛素放下碗筷，湊到谷雨面前追問：“咋樣啊？那小夥子可還行？”
谷雨瞥見一個陌生面孔，她嫂子身旁坐着一個扎着兩股麻花辮，身材嬌小，面黃肌瘦的小姑娘。
“媽，我們家來客人了？”
梁宛素沒好氣看了眼張秋玲，故意拔高音量：“你嫂子的表妹，說來看她，這不到飯點了，就坐下一起吃飯。”
張秋玲笑着解釋：“小雨，這是我表妹叫林婉，是我嬸婆的孫女，就是給你介紹衛國的那位嬸婆。”
“這不，我嬸婆給你介紹了這麼好的小夥子，我不得請她吃頓飯呀，我嬸婆在鎮上住習慣了，不喜歡來鄉下，就讓婉婉代替她來，順便來看看我跟小浩。”
林婉起身，笑吟吟跟谷雨打招呼：“谷雨姐好，我叫林婉。”
谷雨不喜歡有陌生人來家裏，雖然心裏不自在，但還是禮貌性朝她點了點頭。
梁宛素沒得到答案，有些急了，繼續追問她：“小雨，你快說說，到底啥情況？”
就連張秋玲也有些好奇，這到底是看對眼了，還是沒瞧上？
谷雨正準備告訴梁宛素，身後就響起了一道沉穩的腳步聲。
從遠至近傳來，一下一下像棒槌，敲擊着她的心髒，谷雨頭皮發麻，太陽突突直跳。
先來的是谷力的雀躍聲：“媽，觀序來了！”
梁宛素抬頭看向門口，謝觀序跟谷驚天邊說着話，邊走進屋裏。
“娃他娘，還愣着啥？快給觀序添飯。”谷驚天催促道。
梁宛素連忙去添飯，“哎！觀序你快坐下，我這就給你添飯。”
“小雨，你二哥來了，咋過身喊人。”谷驚天看着背對着的谷雨，覺得奇怪。
谷雨想死的心都有了。
“谷叔，谷雨是我帶回來的。”謝觀序冷不丁解釋。
梁宛素反應過來，皺着眉頭疑惑問：“不對啊，小雨今天不是去鎮上相……”
話到一半，梁宛素一個激靈，猛地止住了。
張秋玲都默默替她捏了把汗，笑着圓場：“小雨今天去鎮上逛街了，怎麼會跟二弟碰上？”
謝觀序掀起眼皮，神色淡漠地看向張秋玲。
張秋玲身旁的林婉瞧見謝觀序時，臉上酡紅一片，她嬌羞地低下腦袋。
“她是去逛街還是去相親，嫂子心裏門兒清。”
謝觀序話音落地，張秋玲臉上笑容凝滯。
梁宛素聽出了不對勁，“觀序，你看到小雨相親了？”
“嗯。”謝觀序臉上神色未變。
“觀序，你覺得那小夥子咋樣？跟我們家小雨配不配？”梁宛素追問。
“家裏有三個姐姐，梁姨覺得怎麼樣？”
“什麼？”梁宛素瞪大眼睛，猛地看向張秋玲，“你咋沒告訴我，那小夥子有三個姐姐？”
張秋玲連忙解釋：“媽，衛國那三個姐姐都已經嫁人了，她們不會影響小雨的。”
“媽，你要不信可以問婉婉，婉婉跟衛國是鄰居，她了解趙家的情況。”
被點到名的林婉，抬頭看向謝觀序，嗓音嬌柔，“謝大哥 是這樣的，衛國哥的三個姐姐都嫁人了，平裏也不回娘家，衛國哥人老實話不多，在鎮上供銷社當會計，是個體面的工作，谷雨姐嫁過去就是享福的命。”
謝觀序扯了扯唇，依舊沒給林婉好臉色，“既然他這麼好，你怎麼不嫁給他？”
梁宛素豁然開朗，她附和道：“是啊，那小夥子真這麼好，咋二十五了還沒成家？你就住在他家隔壁，真有這麼好的男人，你娘不得趕緊把你嫁過去？哪還輪得到我家閨女！”
張秋玲被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林婉臉色漲紅，也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梁宛素，一臉悔意，她差點兒就把自家閨女往火坑裏推了。
最後還是谷驚天開口止住了話題：“行了行了，還有外人在，別鬧這麼難看，先吃飯。”
一張八仙桌，四條長板凳，謝觀序坐在了張秋玲與林婉對面，谷力帶着谷浩誠坐在張秋玲旁邊，谷驚天與梁宛素坐在谷力對面。
谷雨看着三面都坐滿了人，只剩下謝觀序身旁還有一個位子了。
她站在原地沒動。
梁宛素催促她：“小雨，愣着啥？坐下吃飯啊！”
谷雨深吸一口氣，打算去侄子那擠一擠，侄子小，占不了多大位置。
她正要走過去，又被梁宛素瞧見，“這位子夠坐，用不着三人擠一塊兒。”
“跟你二哥還害羞呢？小時候不經常跟你二哥一起坐，就坐你二哥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