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的慘叫聲漸漸遠去,雲舒卻沒急着得意。她把引火符小心收好,又把桌上那團失敗的朱砂污痕刮進符硯裏——哪怕是劣質朱砂,她也舍不得浪費。
符術大賽的消息已經傳開,外門弟子想參賽,得先去外門管事處報備,領取參賽號牌與基礎材料。
雲舒換上稍淨的外門弟子服,把黑玉墜子貼身戴好,出門時還順手帶上了那“被改造”的雞毛符筆。
外門管事處設在一座相對規整的院落裏,門口站着兩名內門執事,神情倨傲,眼神掃過外門弟子時帶着天然的輕蔑。
雲舒剛走近,就聽見裏面吵吵嚷嚷。
“我符紙不夠!”
“我符筆掉毛,能不能換一支?”
“管事師兄,我真的想參賽,求您通融通融……”
管事弟子坐在桌後,翹着二郎腿,手裏把玩着一枚下品靈石,眼皮都懶得抬:“吵什麼吵?外門弟子參賽,材料就這些,愛要不要。嫌少?嫌差?那別來丟人。”
雲舒排了許久的隊,終於輪到她。
她上前一步,拱手道:“弟子雲舒,外門符修,前來報備參加符術大賽。”
那管事弟子姓周,外門裏出了名的刻薄。他抬眼打量雲舒,像是在看一件不值錢的舊物,嗤笑一聲:“雲舒?你也配參賽?”
雲舒眉頭微蹙:“弟子爲何不配?”
周管事把參賽名冊往桌上一拍,指着其中一行:“你去年考核墊底,符術課一次都沒及格。宗門資源緊張,不是給廢物浪費的。”
雲舒壓住火氣,語氣平靜:“去年是去年,今年我想試試。”
周管事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故意把聲音揚高,讓周圍弟子都聽見:“試試?你拿什麼試?拿你那雞毛杆?還是拿你那張受的破黃紙?外門弟子這麼多,誰不想參賽?都像你這樣,宗門秘境的名額給誰?”
周圍立刻有人竊笑起來。
“她還真敢來啊。”
“聽說她昨天還被人撞暈了,腦子壞了吧?”
“周師兄說得對,資源別給她浪費了。”
雲舒面不改色,只盯着周管事:“按宗門規矩,外門弟子皆可報名參賽,只需通過登記與基礎測試。周師兄是要破例?”
周管事臉色一沉,他沒想到這平裏任人欺負的雲舒,今天竟敢頂嘴。他把名冊往前一推:“規矩?行,你要走規矩也行。先交報名費——五塊下品靈石。”
雲舒心頭一冷。
外門弟子報名參賽,按規矩只收一塊下品靈石,用來登記與發放號牌。周管事這是明擺着刁難,想把她直接趕走。
她身上別說五塊靈石,連一塊都沒有。
周管事得意地看着她,像是等着她識趣退下。
雲舒沉默片刻,忽然把那雞毛符筆放到桌上,聲音不大,卻清晰:“弟子靈石不夠,但弟子有符。”
周管事嗤笑:“你能有什麼符?別拿火折子……”
話沒說完,雲舒指尖一彈,一張引火符輕飄飄落在桌角。符紙邊緣缺角、紙面微皺,確實寒酸得很,可符紋卻工整流暢,隱隱有靈力波動。
周管事的笑僵了一下,隨即伸手就要去拿。
雲舒卻先一步把符紙按住,抬眼道:“周師兄若肯按規矩給弟子登記,這張引火符,就當弟子孝敬師兄,換個方便。若師兄執意加價,那弟子只能去內門執事處問問,外門報名的規矩,到底是誰改的。”
這句話不輕不重,卻像一針,扎在周管事的要害上。
他最忌諱的就是有人把他在外門撈油水的事捅到內門去。
周管事臉色變了又變,周圍弟子也安靜下來,有人開始竊竊私語,眼神變得復雜。
周管事咬牙,最終把名冊“啪”地合上,壓低聲音:“算你識相。登記可以,號牌可以給你。但你記住,外門測試要是不過,丟人可別帶上我。”
雲舒點頭:“自然。”
周管事不情願地給她登記,扔出一塊木牌,牌上刻着“外門-符-73”。
“拿着。三後外門廣場,遲到按棄權。”周管事說完,又補了一句,“材料自己想辦法。別指望我給你多一點。”
雲舒接過號牌,轉身就走。
她知道,周管事這種人記仇,後面怕是還會使絆子。但她也更清楚——只要她能在測試裏出頭,周管事就不敢再明目張膽地壓她。
走出管事處,陽光落在她臉上,雲舒握緊手裏的號牌,心裏只有一個念頭:
三後的測試,她必須過。
而且要過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