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就那樣蹲在地上,哭到渾身發顫,哭到夜色褪去,天光微量。
哭的累了,我就把自己埋進被子裏,手機關機,窗簾拉的嚴嚴實實,任由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我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沒告訴任何人原因。
這幾天裏,我沒吃一口飯,沒踏出房門一步,只有渴到極致的時候,才會爬起來喝一口涼水。
胃裏空蕩蕩的,餓得四肢發軟,可心裏的那塊空洞,卻怎麼都填不滿。
直到第5天晚上,窗外的夕陽透過窗簾縫隙,落在地板上。
我盯着那束光看了很久,忽然覺得,好像沒必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
我慢吞吞地爬起來,走進浴室。
鏡子裏的人臉色慘白,眼下掛着濃重的青黑,嘴唇裂起皮,憔悴的不像話。
我擰開熱水,好好洗了個澡,然後翻出化妝品,給自己好好地化了個妝。
描眉,塗眼影,抹上一支明豔的口紅。
看着鏡子裏重新煥發出幾分光彩的自己,我忽然笑了。
我換了身漂亮的裙子,踩着高跟鞋,走出了家門。
我來到了那家我惦記了很久的私房菜館,推門進去,點了一桌子自己最愛的菜。
熱氣騰騰的糖醋排骨,香酥入味的辣子雞......
當第一口糖醋排骨的酸甜滋味在舌尖化開時,我眼眶有些發熱,卻不是因爲難過。
而是因爲我突然明白了,季燃跟美食比起來,真的不算什麼。
他能給我的那些虛僞的甜,遠不如一盤糖醋排骨來的踏實。
吃飽喝足,胃裏暖融融的,連帶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我結了賬,沿着街邊慢慢走,晚風吹在臉上,有一絲絲的涼。
路過醫院的時候,我腳步頓了頓,想了想,徑直走了進去。
值班台的護士見了我,還笑着打招呼:
“清思,你不是請假了嗎?怎麼來了?”
我沖她笑了笑,剛想說辦離職,她卻先一步壓低了聲音:
“你還不知道吧?科室裏剛定下來,轉正的名額給沈音了,就是上周來的那個姑娘......”
我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也是,我這一個星期手機都關機,躲在家裏沒出門,自然不會知道這些事。
說不上什麼心情,不難受,也不憤怒,甚至連一點驚訝都沒有。
好像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
我扯了扯嘴角,對護士笑了笑:
“知道了,謝謝,我就是來辦離職的。”
從前這棟樓裏穿梭,總想着快點轉正,想着能光明正大地站在季燃身邊,可現在站在這裏,只覺得一身輕鬆。
手續辦的很順利,籤完最後一個名字,我把工作證放在桌上,轉身出了醫院。
走出醫院大門的那一刻,我長長地舒了口氣,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
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買好了三天後去南方的機票。
做完這一切,我才給爸媽打了電話,把辭職和旅行的事一並說了。
電話那頭,爸媽愣了半晌,隨即爆發出驚喜的歡呼。
跟季燃這一年的地下戀,我活得小心翼翼,患得患失。
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季燃身上,卻忘了最該陪伴的是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