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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光燈像瘋了一樣對着台上猛拍。
賓客們的議論聲,嘲笑聲,像潮水一樣涌來。
“天呐,居然是真的!”
“爲了生意不找女兒,這是人幹的事嗎?”
“還天天把什麼家庭、親情掛在嘴邊,我吐了,老狐狸這下翻車了。”
“那個假千金得了百分之十的股份,親生的才百分之一,現在看來,裏面門道多着呢。”
爸爸的臉,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
他想關掉手環,卻發現怎麼都關不掉,那紅光像是在公開處刑,將他的虛僞和冷血,昭告天下。
“保安!保安!把這個瘋子給我趕出去!”他氣急敗壞地嘶吼。
兩個保安沖上台,一左一右架住我的胳膊。
我沒有反抗。
目的已經達到。
在被拖下舞台的瞬間,我回頭,看到了人群中的沈澈。
他沒有看狼狽的江家人,而是深深地看着我,臉上帶着一種我看不懂的震撼。
生日宴,被我徹底攪黃了。
江家的臉,也丟盡了。
我被關進了房間,整整三天,沒人給我送飯。
他們想餓死我。
可惜,他們不知道,這十五年,我爲了活下去,挨過比這更久的餓。
第四天,門終於開了。
是媽媽。
她端着一碗粥,眼圈紅腫,看起來憔悴了很多。
“瑤瑤,喝點東西吧。”她把粥放在桌上,語氣疲憊。
我沒動。
她嘆了口氣:“你就非要鬧得這個家雞犬不寧才甘心嗎?”
“爸爸的公司股票,因爲那天的事,跌停了三天。你知道我們損失了多少錢嗎?”
我看着她:“所以呢?這比我被拋棄十五年還重要?”
媽媽被我噎得說不出話,手環閃了閃,最終沒亮。
她應該是真的覺得,公司的損失更重要。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無力地辯解,“瑤瑤,我們承認,我們虧欠了你。但夢夢是無辜的,她陪伴了我們十五年,我們之間的感情......”
“所以你們的感情是感情,我的痛苦就活該?”我打斷她。
“不恨。”
那天在飯桌上,我說的這兩個字,是假的。
可如果手環能檢測心底最深處的想法,它應該會亮綠燈。
我多希望自己不恨。
多希望他們能有一點點,哪怕只是一點點,是真心愛我的。
“我沒有不愛你。”她說。
可惜她的手環,忽然亮起了紅燈。
謊言。
原來,她連自己都騙不過。
我們母女倆,相對無言。
最後,她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瑤瑤,你離開這個家吧。”
“我會給你一筆錢,足夠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你去國外,去哪裏都好,不要再回來了。”
她的手環,是綠色的。
她是真的,想讓我走。
用錢,買斷這十五年的虧欠,買斷我們之間那點可悲的血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