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紅趕忙收回思緒。
"少往戲園子跑,多陪陪夫人。”
"待會兒我讓府醫帶些補品過去。”
佛爺笑得真切。
整個九門裏,也就二月紅與他交心。
其餘幾家,不過是利益捆綁罷了。
畢竟養着偌大的軍隊,沒些來錢的門路怎麼行?
"聽說你新收了徒弟?"
佛爺吹着茶沫隨口問道。
"叫陳皮,身手利落,丫頭也喜歡,就破例收了。”
"打算當關門 ** 栽培。”
"哦?"佛爺挑眉:"紅族的絕學向來不傳外姓..."
"這小子倒有造化。”
二月紅笑而不答,心思又飄到那六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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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府內,青年捧着藥包匆匆穿過回廊。
"師娘,新求的風寒藥。”
"我給您煎上?"陳皮眼底閃着光。
"先放着吧,你師父走前煎過一劑了。”
丫頭蒼白的臉上擠出笑意。
許是同病相憐,她對這個徒弟格外疼愛。
陳皮放好藥包,目光黏在師娘纏着繃帶的左手上:"都怪我買那鐲子..."
"胡說什麼?"丫頭輕嗔:"破點皮算什麼。”
見青年蔫頭耷腦的模樣,丫頭轉開話頭:"今早聽你師父說,城南來了六個人..."
陳皮喉結滾動,最終垂下頭:"我...不清楚。”
他其實早摸清了對方底細,卻不敢直視師娘期待的眼睛。
昭林曾用槍抵着他的腦袋,硬生生從他手裏訛走了五百文錢!
那震耳欲聾的槍聲,至今仍在他耳邊回蕩。
這樣刻骨銘心的經歷,他怎麼可能忘記?
然而,面對師娘時,陳皮卻絕口不提這段往事。
自從拜入二月紅門下,得到師娘的關懷後,
生性敏感的陳皮便決心與過去的自己徹底割裂。
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過往,更不願師娘知曉那些不堪的舊事。
因此,當師娘問起時,他選擇了隱瞞。
此刻,他更擔心昭林口無遮攔,當衆揭他的老底。
"以後得躲着鳳仙樓,避開這個煞星!"
"但願時間久了,昭林能把我忘幹淨!"
陳皮暗下決心。
"陳皮,發什麼呆呢?"丫頭見他低頭出神,忍不住問道。
"沒...沒事!"陳皮慌忙應聲,"師娘,藥我放廚房了。”
說完便想轉身離開。
突然——
紅府外炸響幾聲怒吼:
"陳皮!"
"橘子皮!你小子躲這兒是吧?"
"別裝死!"
這熟悉的聲音如驚雷劈進陳皮心底,
瞬間讓他回想起昭家村那個噩夢般的夜晚。
嘶......
01"橘子皮,給爺滾出來!"
"林哥說了,你小子肯定在紅府!"
"慫包,快出來!"
"林哥找你有正事!"
紅府門外,歪戴帽子的狗蛋扯着嗓子叫嚷。
這嗓門震得三條街外都聽得見。
紅府管家急得直搓手——
他認得這六人,按說以紅府在長沙的勢力,直接趕走便是。
可二月紅臨行前特意交代:若與他們發生沖突,務必等他回來處置!
有了這道命令,老管家哪敢擅自做主?
狗蛋的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街邊看熱鬧的越聚越多。
"好家夥...這六個什麼來頭?中午讓八爺作陪,下午又來紅府 ** ?這是要跟九門全杠上?"
"瞧這架勢像那麼回事!"
"紅府怎麼不管管?往常咱們路過都不敢多看一眼,現在讓人堵着門罵街?"
"怕是管不了!沒見管家急成什麼樣了?愣是不敢動手!"
"都少說兩句吧!還沒看明白?這六位準是軍爺,背後有軍閥撐腰!連二爺都不敢招惹!"
"沒錯!咱們不知道底細,二爺他們可清楚。
現在忍着不動,正說明這六位來頭大!保不齊跟張大佛爺平起平坐!"
"天爺!跟佛爺一個級別?那可是長沙布防官啊!這六位這麼橫...不行,我得去拜碼頭!"
"帶我一個!跟着這幾位軍爺準吃不了虧!"
......
議論聲飄進昭林耳朵,
他聽得直挑眉。
軍閥靠山?比肩佛爺?
沒想到在這幫人眼裏,自己竟有這等分量!
不過...
他什麼時候傍上軍閥了?
轉念一想就明白了——
八成是中午借了齊鐵嘴的勢,被人越傳越玄乎。
至於軍閥背景,純屬以訛傳訛。
但在這亂世,扯虎皮做大旗倒也不錯!
昭林越想越樂,
拍拍喊啞嗓子的狗蛋,示意他歇會兒。
掏出 ** 朝天就是一槍!
砰!
炸雷般的槍響驚得圍觀群衆抱頭鼠竄,
生怕下一秒槍子兒就朝自己飛來。
"陳皮,別磨蹭,趕緊出來。”
"你瘋了?"陳皮急匆匆跑出來,"在長沙城鳴槍,不怕保衛隊抓你?"
"舍得露面了?"昭林往他身後瞥了眼,"這位是丫頭夫人吧?"
白衣勝雪的丫頭站在廊下:"你認得我?"
"久仰。”昭林客氣一句便收回目光,對陳皮道:"人多眼雜,找個清淨地方聊聊?"
說完帶着人轉身就走。
陳皮攥緊拳頭,看了眼越聚越多的人群,低聲和師娘交代幾句,快步跟上昭林。
巷尾深處。
陳皮從牙縫裏擠出話:"昭林,上次的事已經兩清了。”
"錢我一文不少給了!"
"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怎麼跟林哥說話呢!"狗蛋上前推了他一把。
陳皮被推得踉蹌,卻硬生生忍住沒還手。
昭林饒有興趣地看着這個悶葫蘆。
看來那件事之前,這小子脾氣還挺倔?
"不想跟我有牽扯?"昭林笑問。
"......"陳皮用一聲冷哼代替了回答。
昭林一開始有些困惑,但很快恍然大悟。
原著裏,陳皮到常沙後從未提起過往事。
即使最敬重的師娘丫頭問起,他也閉口不談。
顯然,他想以全新身份重新開始。
既然兩人有過節,以陳皮的性子,在常沙自然不願與昭林有任何牽扯,甚至避之不及。
想到這裏,昭林計上心頭,嘴角揚起笑意。
"陳皮,既然你想撇清關系,那好說。”
"幫我辦件事,時間另定。”
"紅府珍寶不少......"
"我們六人,每人一件上等貨,此後各不相幹。”
"你們這是要我的命?!"
......
"六件上等貨,你們幹脆殺了我算了!"
陳皮怒吼着,既是在發泄不滿,也是在抗拒昭林的漫天要價。
對剛拜師的他來說,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若真從紅府偷盜,師父會怎麼想?師娘又會如何看他?
絕不能因昭林毀了一切!更不能讓師娘失望!
"鬼叫什麼?耳朵都要聾了!"
狗蛋捂着耳朵,揚手就要打。
這次陳皮敏捷閃避,抽出 ** ,眼神陰鷙地盯着六人。
"喲,長本事了?"
狗蛋毫不畏懼,挺着脖子亮出家夥:"再瞪一個試試?"
其餘四人同時舉槍。
面對五個黑洞洞的槍口,陳皮雖懼卻不退。
他清楚,恩怨始於自己的過錯——不該打傷昭林的人。
但按規矩,五百文錢賠償後,此事就該了結。
昭林憑什麼糾纏不休?
憤怒與屈辱讓陳皮熱血上涌,幾乎失去理智。
"大不了同歸於盡!"
就在他準備拼命時,昭林冷笑道:
"想動手?"
"你能站着,只因我還沒拿到貨,這點要明白。”
"我知道現在的你拿不出六件。
這樣,先給一件,剩下五件等你下墓後再補。”
"另外,答應幫我辦件事!"
"憑什麼我要妥協?"
看着昭林胸有成竹的樣子,陳皮滿心厭惡。
"呵!"昭林側身讓路,狗蛋等人會意地退開。
"就憑我知道你師娘的病症。”
"夠分量吧?"
熟知劇情的昭林自然清楚丫頭的病情。
對付陳皮,只要涉及師娘,稍加利用就能讓他就範。
陳皮瞪大眼睛:"師娘不是風寒?"
"風寒?"
"你腦子進水了?"
"好好想想,成年人得個小風寒會虛弱成這樣?"
昭林不耐煩地喝道:"五分鍾,拿件上等貨來!"
"師娘到底什麼病?你快說..."
陳皮扔下刀,急切追問。
經此提醒,他也發覺師娘症狀確實異於尋常風寒,虛弱得反常。
難道昭林所言非虛?師娘真患重病?
想到溫柔似水的師娘可能命在旦夕,陳皮慌了神。
那是他從未體驗過的溫情,絕不能失去。
但無論他如何懇求,昭林始終沉默。
僵持許久,陳皮終於摘下頸間玉佩。
"這是師娘所贈拜師禮。”
"餘下五件會盡快湊齊。”
"刀山火海,任你差遣。”
他將玉佩遞給昭林。
"行。”昭林把玩着玉佩,"你師娘感染特殊病毒,尋常大夫診斷不出,目前無藥可醫。”
"不過病情尚輕。”
"待你湊齊五件貨,辦完事。”
"自會給你解藥。”
說罷揮手帶人離去。
"你耍我?"
陳皮暴怒咆哮。
......
(狗蛋幾人回過神來,急忙上前要拽開陳皮。
可這家夥紋絲不動,五個人使出 ** 的勁兒都拉不動!
情急之下,狗蛋掏槍抵住陳皮太陽穴:" ** ,給老子鬆手!"陳皮卻充耳不聞,死死鉗住昭林。
"昭林,你收了玉項鏈不辦事?"
"我師娘到底什麼病?!"
"爲什麼非要等我湊夠高貨才給藥?"
"這期間師娘要是有個閃失怎麼辦?!"
陳皮雙目赤紅,渾身發抖。
那雙鐵鉗般的手牢牢鎖住昭林,任憑對方如何掙扎都紋絲不動。
眼看情況失控,昭林深吸一口氣破口大罵:
"你腦子進水了?"
"救命的藥難道是大風刮來的?"
"早說過你師娘是病毒感染!"
"不抓緊弄高貨換藥,反倒在這兒撒潑?"
"老子欠你的?"
這番怒罵讓陳皮漸漸冷靜,手上的力道也鬆了些。
昭林趁機推開他,反手就是一拳:"十件高貨換藥!愛信不信,這項鏈你拿回去!"說着把玉項鏈摔在陳皮身上。
"我......"捧着項鏈,陳皮徹底清醒了。
是啊,買藥總要花錢,昭林要高價合情合理。
況且他確實說過是病毒感染...剛才真是昏了頭!
這下可好,五件變十件,純屬自找麻煩!陳皮懊悔不已,連忙低頭認錯:"昭林...對不住。
十件高貨,我下鬥後立刻送來。”說着恭敬遞回項鏈。
昭林冷哼一聲接過項鏈,頭也不回地走了。
深夜,常沙城鳳仙樓包廂裏。
"大哥,陳皮那小子邪門得很!我們五個都拽不動他!"狗蛋心有餘悸地說。
昭林把玩着項鏈陷入沉思。
陳皮展現的力量確實超出常人範疇,簡直像變異人...但轉念一想,這可是盜墓世界,連長生不老的張家都有,陳皮作爲九門戰力擔當,有點特殊倒也合理。
問題是自己一個普通人,跟這些怪物周旋太吃虧了!必須提升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