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明也沒瞞着她，“我從小到大都想當軍人，到了招考年齡，我去報名，也通過初試，可後面卻被刷下來了。我問負責招兵的叔叔才知道，是我爸爸打了招呼，讓他去掉我的名字。”
張秀英都驚呆了，“爲什麼？！”
“他說家裏孩子都當兵了，我爺奶身邊得有人照顧。他還說會送我進廠當工人。”李雲明苦笑，“可我從小到大就想當軍人，不想當工人。”
張秀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從小到大的心願被父親一句話斷了，他就起了逆反心思。父母越不讓幹的事，他偏要幹。
張秀英懂了，“你娶我，也是想跟你父母對着幹？”
李雲明也沒否認，“亡妻去世後，我媽想讓我娶崔家小丫頭，可我一直拿她當妹妹。我不樂意，父母逼着我娶妻。與其他們給我塞一個不喜歡的，我還不如找個自己看得順眼的。”
張秀英臉上浮現一絲笑意，“難怪你非要娶個潑婦。難不成你想讓我跟他們對着幹？”
他真讓她這麼幹，張秀英覺得自己可不會聽話。李父李母再生氣也只是對着兒子，沒有對着她。就算是潑婦也得講最基本的禮儀吧？！
李雲明哭笑不得，“怎麼會。我覺得你不會人雲亦雲，有自己的想法。相處起來會很輕鬆。”
天色不早，兩人洗完腳，準備睡覺。
李雲明要湊過來，張秀英卻攔住他，“我沒洗澡。今晚要不……”
在農村鄉下，其實也不是每天都洗澡，畢竟柴禾不多，得省着用。但是辦事前，還是要洗澡的。
這話倒是提醒了李雲明，他笑道，“明天孩子們放學，先不急着吃飯，你帶他們到公安局的澡堂洗澡。那邊對公安和家屬都免費。”
張秀英樂了，“真的啊？太好了。”
李雲明握住她的手，“如果你不想做飯，也可以拿飯盒去我們局裏的食堂打飯，有時候能打到肉菜。”
提起肉，張秀英就想問他，“食品站什麼時候有肉？”
李雲明讓她別想了，“以前每周一、三、五供應，現在只有一號、十五號和月底會賣肉，而且要凌晨兩點排隊。”
張秀英以前在鄉下，他們大隊養五頭任務豬，卻只能留一頭豬在年底殺了分給隊員們，她以爲城裏人吃肉會比農村容易，沒想到城裏買肉也那麼難。
兩人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翌日，張秀英早早起床，去食品站買菜。她以爲自己起得那麼早，應該能買到，沒想到來的人居然那麼多。
門口排滿了隊伍，大部分的菜都不用票，但需要憑借戶口本限量購買。
張秀英買了一斤豆腐和兩斤芹菜。
除此之外她還買到了雞蛋，這也是限量的，一個月只能買一斤。農村現在連糧食都不夠吃，又哪來糧食喂雞。五星大隊好些家都不養雞了。城裏還能買到雞蛋真的很不容易。
賣雞蛋的隊伍足足排了幾十米遠。
買完菜，張秀英就急急忙忙回家做早飯。
排隊買菜耽誤不少時間，孩子們還得去上學，李雲明趕着上班，張秀英就簡單做了個雞蛋餅。這是她跟系統學的。
面粉、雞蛋、水、鹽混合攪勻，攤在平底鍋，倒了些豬油，煎得香香的。
四個孩子聞着香味就起床了，洗漱完畢後，趴在灶房門口看煎得金黃的雞蛋餅，饞得直流口水。
當餅出鍋，端上桌，得到四個孩子一致好評，李雲明也很喜歡。
吃完手裏的餅，四個孩子眼巴巴看着張秀英，元宵心直口快，先開了口，“媽，我還想吃。”
張秀英給孩子們每人盛了一碗紅薯粥，“雞蛋太貴了，面粉也貴，一人只能吃一張餅，不能多吃。還餓的話，就喝紅薯粥吧。”
四個孩子也聽話，沒有鬧脾氣，捧着粥碗津津有味吃起來。
李雲明見張秀英屋裏屋外忙活，自己卻顧不上吃飯，就道，“早上沒必要排隊買菜，反正是限量的，你九點去也能買到。”
張秀英被他逗笑了，“早上不買菜，你們吃什麼？”
“我們買包子就行。”李雲明讓她以後給孩子們糧票和錢讓他們出了門自己買。
估計他媳婦沒了後，他就是這麼幹的，張秀英驚訝看着他，“真不用我早起？”
李雲明喝了一口紅薯粥，搖了搖頭，“不用。你給他們做午飯和晚飯就行，平時照顧這四個孩子就夠你累的，早上能多睡一會兒就多睡一會兒。”
張秀英眼含笑意，“好！我聽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