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父親的聲音在發抖。
母親愣住了，隨即尖叫起來：“怎麼可能！剛剛還好好的！”
“快！快叫救護車！”
“不能讓她死在這！今天是蜜蜜的生日，不能見血光，太晦氣了！”
直到這一刻。
他們擔心的，依然不是我的命。
而是那個養女的生日宴，
會不會被我的死搞砸。
我看着亂作一團的大廳，
發出了死後第一聲暢快的大笑。
哪怕沒人聽得見。
爸媽。
你們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醫院的搶救室外。
紅燈並沒有亮太久。
醫生走出來的時候，摘下口罩，
面色凝重且帶着一絲古怪。
“誰是病人的家屬？”
父母連忙迎了上去，
唐蜜跟在身後，還在假模假樣地抹眼淚。
“醫生，我是她爸。這孩子是不是吃壞肚子了？還是裝的？”
父親到現在還抱着一絲幻想。
醫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嚴肅：
“病人已經確認死亡。”
“死因是嚴重的過敏性休克導致的氣管堵塞，加上......腦死亡。”
母親身子一晃，差點摔倒：
“腦死亡？怎麼可能？她才二十歲！”
醫生拿出一張CT片子，指着上面異常的陰影區域。
“我們檢查發現，病人患有極罕見的超憶症。”
“而且是非常嚴重的病理性超憶。”
“她的大腦皮層活躍度是常人的數百倍，
哪怕在死前的一瞬間，她的大腦還在高速運轉。”
“通俗點說，她的大腦是被海量的記憶撐爆的。”
“這種情況，必然伴隨着長期的極度的精神折磨。
我就想問問，作爲家屬，你們從來沒發現過她的異常嗎？”
醫生的質問像一記耳光，扇在父母臉上。
父親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母親則是臉色蒼白，喃喃自語：
“超憶症？她說過的......她說過的......”
是啊，我說過。
在第十次循環，我哭着求他們帶我去看醫生，
我說我腦子好痛，我記得太多東西了。
母親當時在做什麼？
她在給唐蜜塗指甲油，頭都沒抬：
“唐詩，你爲了逃避期末考試，連這種瞎話都編得出來？”
在第一百次循環，我因爲頭痛欲裂撞牆自殘。
父親指着我的鼻子罵：
“你有神經病就去精神病院，別在這個家裏發瘋嚇到蜜蜜！”
現在，醫生把鐵一般的證據擺在他們面前。
他們終於信了。
可是，我已經死了。
“還有。”醫生頓了頓，眼神更加犀利，
“我們在死者的胃裏提取到了大量的芒果成分。
作爲直系親屬，你們不知道她對芒果嚴重過敏嗎？”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唐蜜縮在後面，身子抖了一下，小聲說：
“我......我不知道姐姐過敏，我只是好心給她切蛋糕......”
“她自己吃的！”母親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尖叫道，
“是她自己吃的！沒人逼她！她就是想自殺！
就是想在蜜蜜生日這天惡心我們！”
“對！這孩子心思歹毒，她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