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紐約,曼哈頓,上午十點二十二分。

陳昊站在斯特拉頓國際諮詢公司會議室的落地窗前,俯瞰中城區的街道。距離開普敦的火箭發射已經過去七十二小時,但那場行動引發的漣漪才剛剛開始擴散到這個世界的金融和政治中心。

“四百六十萬美元,”艾琳·卡特將一份財務報告推過紅木桌面,“扣除斯特拉頓的協調費和各項成本後,這是‘邊際解決方案公司’從開普敦行動中的淨收益。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轉入你在開普曼群島的離岸賬戶。”

陳昊沒有立刻去看報告。他注視着窗外的街道,那裏有一隊建築工人正在維修一處破損的人行道。看似普通的場景,但他的大腦已經在分析:工人的動作效率、工具擺放的邏輯、交通管制的合理性——他看待世界的方式已經永久改變了。

“約翰想知道,”卡特繼續說,“你們是否準備好討論下一步合作。‘普羅米修斯倡議’的初步規劃會議定在下月初,日內瓦。他希望你能作爲‘系統風險顧問’參加。”

陳昊轉過身。“條件是什麼?”

“參與項目的基礎架構設計,特別是在安全、通信和灰色地帶合規方面。”卡特打開平板電腦,調出一份加密文件,“這是初步簡報。普羅米修斯的目標是建立一個模塊化的私人太空基礎設施,包括至少十二顆多功能衛星、兩個在軌服務飛行器、和一個小型空間實驗平台。”

陳昊快速瀏覽文件。規模比他想象的大,預算達到二十八億美元,資金來源復雜,包括主權基金、科技巨頭、甚至一些不願透露名稱的“戰略投資者”。

“法律和監管方面呢?”他問,“國際太空法對這種私人星座的規定還很模糊。”

“這正是需要你的地方。”卡特微笑,“傳統航天公司受限於國家法律和條約,但‘邊際解決方案’的定位——遊走在現有體系的邊緣——可能找到創新的合規路徑。約翰稱之爲‘利用法律中的沉默空間’。”

沉默空間。陳昊喜歡這個詞。就像他在金融分析中尋找的套利機會,只是賭注從金錢變成了太空基礎設施的控制權。

“我需要團隊參與,”他說,“不只是我。我們需要技術、通信、後勤的全方位集成。”

“會議邀請可以擴展到五個人。但所有人需要經過安全審查——不是政府那種,是約翰自己的審查。”

“我們會準備好。”陳昊收起平板,“另外,關於開普敦事件的後遺症……”

卡特的表情嚴肅起來。“啊,那個。有消息稱,三角動力學公司正在內部調查‘技術故障’,據說有兩位工程師被突然調回德國總部。‘守望者’組織表面安靜,但我們監測到他們在盧森堡和瑞士的資金流動異常。他們可能正在重組,準備用更隱蔽的方式對抗。”

“還有開普敦本地的情況?”

“CST公司的CEO馬庫斯·範·尼科克昨天復職了。他聲稱之前的‘家庭緊急情況’已經解決,但公司內部傳言,他的情婦事件被壓下去的條件是他必須支持公司的‘戰略轉型’——也就是更積極地參與私人太空項目。”卡特停頓了一下,“這可能是你們的勝利帶來的連鎖反應。阿特拉斯的成功讓觀望者看到了機會,讓反對者不得不調整策略。”

陳昊點頭。這就是系統的動態性:每一個變化都會引發反饋循環,有的加強原有趨勢,有的制造新的均衡。

“薩姆·恩格索呢?”他問。

“與南非當局達成了協議。他提供關於三角動力學和‘守望者’組織的情報,換取有限度的豁免。但有一個條件:他必須離開航天行業,永遠不再接觸敏感技術。”卡特嘆了口氣,“他是個天才工程師,可惜了。”

“他選擇了錯誤的一邊。”陳昊的聲音沒有情緒,“在灰色地帶,選擇就是一切。選對了,你能在規則的邊緣跳舞。選錯了……”

他沒有說完,但卡特明白。

離開斯特拉頓公司後,陳昊步行穿過兩個街區,來到一家小型私人銀行。在密室中,他見到了老周——作爲新任後勤主管,老周堅持要親自管理公司的核心資金流動。

“賬戶確認了,”老周戴着老花鏡,看着電腦屏幕,“四百六十萬已到賬。按你的要求:一百五十萬轉入運營準備金,一百萬作爲團隊獎金池,五十萬用於設備升級,剩餘一百六十萬……”他抬頭看陳昊,“你確定要這樣做?”

“確定。”陳昊點頭,“五十萬給亨德裏克的家人安置基金,他已經決定提前退休,需要新的開始。三十萬給托馬斯的‘技術創業基金’,他在CST的工作岌岌可危,但有了這筆錢,他可以開一家小型航天諮詢公司,成爲我們在南非的長期聯絡點。”

“剩下八十萬呢?”

“分給團隊核心成員:凱瑟琳、蜘蛛、墓碑。每人二十萬,另外二十萬作爲‘應急儲備’。他們冒了生命危險,應該得到相應的回報。”

老周在賬簿上記錄着,字跡工整。“你知道,在唐人街,我們講究‘財不露白’。這麼大筆資金流動,即使通過離岸渠道,也可能引起注意。”

“所以我們還需要你做另一件事,”陳昊說,“建立一個更復雜的資金網絡。不是一兩個離岸賬戶,而是一個真正的系統:多個司法管轄區,不同類型的實體(信托、基金會、空殼公司),貿易往來與真實業務混合,最終資金可以快速流動但又難以追蹤。”

老周沉思片刻。“這需要時間。而且需要‘種子’——一些真正的商業活動作爲掩護。”

“我們已經有了。”陳昊調出平板上的項目列表,“剛果的鈷礦運輸項目,預估年利潤八十萬。約翰提到的日內瓦會議可能帶來更多諮詢合同。再加上……我正在洽談的另一項業務。”

“什麼業務?”

陳昊壓低聲音:“一家中東的私人投資基金,需要‘安全評估’他們在中亞的油氣田投資。那裏局勢復雜,有當地武裝、跨國能源公司、大國地緣政治博弈。傳統諮詢公司無法處理,但他們聽說了開普敦的事。”

老周的眼睛亮了。“這種業務,收費不低吧?”

“初步報價:項目評估費五十萬,如果後續需要‘風險緩解服務’,合同價值可能是數百萬。”陳昊說,“但風險也高。如果我們接下,意味着正式踏入能源和地緣政治的交叉領域。”

“你父親說過,”老周緩緩道,“要麼足夠普通,沒人注意你;要麼足夠重要,沒人敢動你。你現在走的,是第二條路。”

“已經回不了頭了。”陳昊收起平板,“那麼,資金網絡的事?”

“給我兩周時間。我需要聯系幾個可靠的人:新加坡的律師,香港的會計師,迪拜的貿易商。都是老朋友,知道如何保持低調。”老周頓了頓,“但陳昊,有件事我必須說。”

“請講。”

“團隊在壯大,業務在擴張,但我們的核心——你稱之爲‘邊際解決方案’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我們只是一群解決問題的人,還是我們在建立某種……更大的東西?”

陳昊看着老周。這位老人在唐人街生活了四十年,見過各種生意:合法的、非法的、灰色的。他問這個問題,是因爲他看到了團隊正在變成的樣子。

“我們在建立一個系統,”陳昊最終回答,“一個能在現有世界秩序中找到縫隙、利用那些縫隙、最終可能改變縫隙形狀的系統。短期目標是生存和盈利。長期目標……”他停頓了一下,“是證明私人智慧可以和國家機器一樣有效地處理復雜問題,甚至更高效,因爲沒有官僚主義的束縛。”

“聽起來像是要改變世界。”

“不,”陳昊搖頭,“只是承認世界已經在改變,而我們選擇站在改變的前沿,而不是被改變碾壓。”

老周若有所思地點頭。“那我就繼續管好賬本。但記住:賬本清晰,人心才穩。無論我們做什麼,這兩點不能忘。”

---

同一時間,開普敦。

墓碑坐在信號山北坡的同一位置,但這次不是執行任務,而是告別。亨德裏克站在他身邊,穿着便服,看起來比幾個月前年輕了些——或許是卸下了重擔的緣故。

“明天飛馬德裏,”亨德裏克說,“然後轉機去哥斯達黎加。托你的福,有了那筆安置基金,我可以在那裏買個小農場,種咖啡,徹底離開這個行業。”

“你女兒和兒子呢?”

“女兒決定留在阿姆斯特丹完成學業,兒子……他想跟我一起去。他說在開普敦經歷的一切讓他想重新思考人生。”亨德裏克苦笑,“我差點毀了這個家庭,卻因爲最終做了正確選擇,反而讓它更緊密了。諷刺吧?”

“人生經常這樣。”墓碑望向遠處的發射台,那裏已經恢復了日常狀態,準備着下一次發射,“托馬斯怎麼樣?”

“開了自己的諮詢公司,已經有三個前CST的同事加入。他讓我謝謝你——那筆‘創業基金’來得正是時候。”亨德裏克猶豫了一下,“還有薩姆·恩格索……他被判了兩年緩刑,條件是合作調查。他提供的信息可能讓三角動力學在歐洲面臨重大法律麻煩。”

“那是他應得的結局。”墓碑的聲音沒有波瀾。

兩人沉默了片刻,海風吹過山坡,帶着鹹味和遠方城市的氣息。

“我一直在想,”亨德裏克最終說,“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不是政府,不是大公司,不是黑幫……但你們做到了所有這些實體都沒能做到的事:在多方壓力下,確保了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發生。”

“我們是一群專業人士,”墓碑說,“各自擅長某些事,組合起來能解決復雜問題。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亨德裏克搖頭,“不,你們在建立新的規則。在你們的世界裏,忠誠不是對國家的,能力不是由文憑證明的,成功不是用金錢衡量的——至少不完全是。這很危險,但也……很吸引人。”

墓碑沒有回應。他想起在軍隊的日子,那時規則清晰:服從命令,完成任務,爲國家服務。現在規則模糊得多,但也真實得多——因爲現在他直接看到自己的行動如何影響真實的人、真實的家庭、真實的世界。

“如果你以後需要幫助,”亨德裏克遞過一張卡片,“這是我哥斯達黎加的聯系方式。不是還人情,是……朋友的聯系方式。”

墓碑接過卡片,點點頭。

亨德裏克離開後,墓碑獨自在山坡上坐了很久。量子通信終端震動,凱瑟琳的聲音傳來。

“日內瓦會議的初步日程出來了。我們需要準備技術演示、安全方案、和至少三個不同規模項目的預算模型。蜘蛛已經開始收集資料。”

“時間?”

“三周後。但陳昊希望團隊提前一周在歐洲集合,進行模擬推演和團隊建設。”

團隊建設。墓碑幾乎要笑出來。一群前金融分析師、前NSA技術員、前遊騎兵狙擊手、前黑客,和一個唐人街的老賬房先生——這樣的團隊需要什麼樣的“建設”?

“明白。”他說,“我會安排好行程。”

“另外,”凱瑟琳的聲音有些猶豫,“我分析了開普敦行動的所有數據,發現一個異常。”

“什麼異常?”

“ATS-B-7系統被我們欺騙後,上傳的‘任務完成’數據確實發送到了三角動力化的服務器。但之後,那些數據被二次轉發——不是到‘守望者’組織的已知地址,而是到另一個目的地。我追蹤了七十二小時,最終信號消失在……一個海底光纜接入點,位置在北大西洋,坐標指向一個沒有標注的海域。”

“什麼意思?”

“意思是,可能有一個我們不知道的第三方,也在監控阿特拉斯計劃的發射。或者說,在監控所有試圖監控發射的人。”凱瑟琳停頓,“約翰可能知道更多,但沒告訴我們。”

墓碑皺起眉頭。棋局比他們想象的更大,玩家更多。

“需要告訴陳昊嗎?”

“已經告訴他了。他的反應是:‘意料之中’。他說在這個層級,沒有單一對手,只有不斷變化的聯盟和臨時利益組合。”凱瑟琳的聲音裏有一絲欽佩,“他適應得很快。”

“因爲他理解系統。”墓碑說,“而系統永遠比個體復雜。”

通話結束後,墓碑最後看了一眼開普敦的城市天際線,然後收拾設備離開。

他在這座城市留下了什麼?一個成功的故事?一段危險的回憶?還是一個開始成形的、關於未來如何運作的新理念?

他不知道。

但他知道,很快他們將在日內瓦面對新的挑戰,而開普敦學到的一切——關於欺騙監控系統、管理內部背叛、協調跨國團隊、在壓力下做出決策——都將成爲他們的資本。

深潛還在繼續,現在他們遊向更深、更冷、更不可預測的水域。

---

布魯克林安全屋,晚上九點。

蜘蛛坐在主控台前,周圍是七塊顯示屏,顯示着不同的數據流:日內瓦的酒店預訂情況、普羅米修斯倡議的公開文件、團隊成員的行程安排,以及——他個人的一個小項目。

這個小項目的標題是:“蜂巢協議”。

過去一周,蜘蛛在完成凱瑟琳和陳昊的任務之餘,悄悄開發了這個系統。靈感來自開普敦行動:他們當時依賴的是臨時組建的設備和人員,雖然成功了,但效率不高,風險集中。如果未來要處理更復雜、更分散的任務,需要更好的架構。

蜂巢協議是一個去中心化的任務管理和資源協調平台。核心思想是:每個團隊成員是一個“節點”,每個任務是一個“蜂房”,資源(資金、設備、信息、人員)是“花粉”。系統自動匹配節點能力和任務需求,優化資源流動,同時通過區塊鏈技術確保透明度和安全性。

最重要的是,系統設計爲可以擴展——未來可以接入更多“節點”,包括他們可能發展的下線合作夥伴、本地聯絡人、甚至是客戶端的特定人員。

這有點超出他的權限,但蜘蛛覺得陳昊會理解。他們不是在做一錘子買賣,他們在建立一個能夠持續運作的體系。

“蜂巢協議,第一階段測試完成。”他喃喃自語,運行最後的診斷程序。

所有綠燈。

就在這時,門開了。陳昊走進來,手裏提着外賣餐盒——唐人街的陳皮鴨和炒飯。

“老周讓我帶給你的,”陳昊說,“他說你連續工作了三十小時。”

蜘蛛有點尷尬地關閉了蜂巢協議的界面。“只是在完善一些東西……”

陳昊將餐盒放在控制台旁,然後看向屏幕——蜘蛛來不及完全關閉,界面的殘留還在。

“這是什麼?”

蜘蛛猶豫了一下,然後重新打開系統。“我稱之爲蜂巢協議。一個去中心化的任務管理平台。我在想,如果我們未來要同時處理多個項目,比如日內瓦的會議、剛果的運輸、中亞的評估……我們需要更好的協調工具。”

陳昊仔細看了幾分鍾,沒有說話。蜘蛛開始緊張——他是不是越界了?這畢竟是公司級的系統架構,應該由陳昊或凱瑟琳決定。

“節點間的通信加密方案是什麼?”陳昊終於問。

“量子密鑰分發作爲主幹,配合多層對稱加密。每個節點有自己的身份證書,基於零知識證明,不需要中央權威驗證。”蜘蛛快速解釋,“資源分配使用智能合約,條件滿足自動執行。如果某個節點失效,任務會自動重新路由到備份節點。”

“抗滲透能力?”

“每個節點獨立驗證其他節點的行爲,異常會觸發群體審查。理論上,除非超過51%的節點同時被滲透,否則系統安全。”

陳昊思考着,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這是他深入思考時的習慣。

“你測試過壓力模擬嗎?”他問,“比如,同時處理五個中等復雜度任務,兩個高風險任務,其中一個節點突然失效,另一個提供虛假信息……”

“模擬過。”蜘蛛調出測試結果,“成功率87%,主要失敗場景是資源沖突——當多個任務同時需要同一稀缺資源時,系統優化算法還不夠智能。”

“已經比人類協調強了。”陳昊說,“繼續完善。但在日內瓦會議前,我們需要一個更簡單的版本——只包括核心團隊,基本任務管理功能。你能在兩周內完成嗎?”

“可以!”蜘蛛的眼睛亮了,“你是說……”

“我說,你發現了我們體系中的一個關鍵弱點:我們依賴中央指揮,但中央節點——也就是我——可能成爲單點故障。”陳昊平靜地說,“蜂巢協議是解決方案。但記住,系統只是工具,最終決策仍然需要人的判斷。不要過度自動化。”

“明白!”

陳昊離開後,蜘蛛重新投入工作,但這次感覺不同——他的想法被認可了,他的技能真正成爲了團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想起幾個月前,他還是個被大學開除的黑客,在地下論壇接零活,擔心被逮捕。現在,他正在設計可能改變私人安全行業運作方式的系統。

人生真是奇怪。

---

深夜,陳昊回到自己在皇後區的臨時公寓。這不是他之前住的地方,也不是任何已知的安全屋,而是一個用現金租用的普通一居室,沒有任何與過去生活的關聯。

他打開加密筆記本電腦,查看家人狀態。父親和母親在佛羅裏達的“假期”延長了,妹妹在舊金山的新工作順利。老周安排的安保團隊定期發來更新,一切正常。

但正常只是表象。陳昊知道,隨着他的業務擴大,家人的風險也在增加。他需要更永久的解決方案——也許是在某個中立國的安全社區,也許是多重身份和定期輪換,也許是……

他停止思考這個問題。現在沒有完美答案,只有風險權衡。

他打開一封加密郵件,來自一個匿名地址。內容只有一串坐標和一個時間:北緯46.2044°,東經6.1432°,三周後,當地時間晚上八點。

日內瓦,聯合國歐洲總部附近。

郵件的數字籤名驗證通過——來自約翰。

陳昊回復:“確認。團隊五人。需要特殊安排嗎?”

幾分鍾後,回復來了:“提供團隊成員名單和護照信息(可以使用化名)。會有專用通道。會議表面議題:‘太空商業化的監管框架創新’。實際議程將現場公布。安全級別:最高。”

陳昊開始起草團隊名單。凱瑟琳·萊恩(技術專家),本傑明·“蜘蛛”·羅斯(系統架構),埃米利奧·“墓碑”·瓦格斯(行動協調),周文華(後勤財務),以及他自己。

五個身份,五個故事,現在捆綁在一起,走向一個可能定義他們未來的會議。

他保存草稿,但沒有立即發送。他需要先和每個人單獨確認——不是形式上的,是真正的確認。因爲日內瓦之後,一切將不同。

他們將從解決特定問題的“承包商”,變成塑造新興行業的“參與者”。

從深潛者,變成可能影響洋流方向的力量。

陳昊走到窗邊,看着紐約的夜色。城市的燈光在玻璃上反射,與窗外的真實燈火重疊,形成虛實交織的圖景——就像他現在的生活,真實身份與僞裝身份重疊,合法業務與灰色操作交織,個人目標與團隊命運糾纏。

但他不後悔。

因爲在那個停車場夜晚,當槍口指向他時,他明白了:世界不是由善良或邪惡統治的,而是由系統統治的。而系統,可以被理解、分析、操縱,甚至重寫。

他現在就在做這件事。

一頁一頁地,重寫規則。

一次一次地,證明在暴力和權力的傳統遊戲之外,還有另一種玩法:智慧的、系統的、基於深刻理解事物如何真正運作的玩法。

手機震動。一條來自凱瑟琳的信息:“量子通信網絡第一階段部署完成。紐約-開普敦-日內瓦三角鏈路已建立。測試延遲:平均127毫秒。加密等級:理論上無法破解。”

陳昊回復:“很好。準備進入下一階段。”

下一階段是什麼,他還不完全清楚。

但他知道,無論是什麼,他的團隊已經準備好。

因爲深潛者不再只是躲避水壓。

他們在學習制造壓力。

學習成爲系統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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