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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裏死一般的寂靜。
謝卻書皺起眉,盯着我看了幾秒,忽然笑了。
“沈寒疏,你真是厲害。處心積慮,就爲了離開我?現在公務員......那麼難考的東西,你爲了擺脫我,居然真能考上。”
我笑了笑,有點得意驕傲。
“是啊,人嘛,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自己潛力這麼大。”
他像是被我的話氣笑了,嘴角扯出一個弧度。
低下頭,拿起筆。
筆尖劃過紙張,帶着點泄憤的意味。
寫完最後一個筆畫,他擱下筆,抬眼看我,眼神已經恢復了慣常的淡漠。
“我謝卻書,從未挽留過任何人。”
“你,也不會是例外。”
我拿起那份籤好字的協議。
“謝啦謝總。咱們現在要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一下。”
民政局外,我看着新鮮出爐的《離婚登記申請受理回執》上那醒目的三十天冷靜期字樣,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現在離婚居然還要冷靜,明明結婚才更需要冷靜好不好。
我轉頭對站在一旁雙手抱胸的謝卻書說。
“三十天後,我會提醒你。到時候準時來領離婚證。”
謝卻書淡淡地掃了我一眼,沒接我的話,反而問。
“離婚這件事,你姥姥會同意嗎?”
“她會。”
我回答得毫不猶豫。
“她永遠支持我做的任何決定。”
他抿了抿唇,沒再說話。
窗外的景色飛速倒退。
這條路,印象裏只走過一次,卻深刻得像是刻在了骨頭上。
那是三年前,謝卻書開車帶我去領結婚證。
那天他心情好得不像話,一手握着方向盤,另一只手緊緊攥着我的手,嘴角一直上揚着。
“疏疏,我終於娶到你了。”
我坐在副駕駛,心裏滿是忐忑不安。
“你爸媽......他們真的同意我們在一起了嗎?”
他滿不在乎地笑,帶着少年人的肆意張揚。
“他們當然不同意。但我管他們同不同意?我就要娶你。”
那時,他是星輝娛樂說一不二的太子爺。
而我,只是個在娛樂圈邊緣掙扎、不溫不火的小演員。
唯一拿得出手的,大概就是這張還算不錯的臉。
接近他,我也確實帶着目的。
我需要資源,需要快錢,給重病的姥姥治病。
可我沒想到,兩年後,我這只他養在籠子裏的金絲雀,竟然真的轉了正,成了他不惜與家族對抗也要明媒正娶的謝太太。
可惜,現實不是童話。
結婚後沒多久,他身邊的情人就如同韭菜,割了一茬又長一茬。
我那點因他曾經的炙熱而萌生的愛意,早就被消耗殆盡。
靠着他的錢,姥姥的病治好了,我的目的達到。
我沒必要再陷入這段感情的泥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