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覺得有用就好。”
她猶豫了一下，輕聲開口。
“今日，若不是師兄我獨自遇上那青紋蛇妖，恐怕凶多吉少。”
“說起來，這已經是我第二次承蒙師兄救命之恩了。”
林凡將玉瓶蓋好，遞還回去。
“同門之間，互相幫扶是應該的。”
“何況你也幫了我很多。”
“沒有你，我采集不到那麼多靈草。”
蘇紫墨接過玉瓶，握在手裏。
“能幫到師兄就好。”
“我修爲低微，戰鬥方面總是……”
她的話沒有說完，但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林凡看向跳動的火焰。
“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事。”
“你的天賦在丹道和靈草辨識上，這同樣重要，甚至更爲稀有。”
“戰鬥技巧可以通過歷練提升，但這種天賦卻很難得。”
蘇紫墨抬起頭，看着林凡被火光映照的側臉。
“林師兄真的這麼認爲嗎？”
“嗯。”
林凡簡短地應了一聲。
蘇紫墨眼睫微垂，嘴角卻輕輕彎了起來。
洞內再次陷入沉默，卻並不顯得尷尬。
過了一會兒，蘇紫墨像是忽然想起什麼。
“師兄，我們今天采集的那些藥草，特別是那幾株幽影花，品質極佳。”
“若是能再找到一株月華草作爲藥引……”
“我或許可以嚐試配制幽影藥。”
林凡轉過頭。
“幽影藥？”
“是的。” 蘇紫墨解釋道，語氣裏帶着一點興奮。
“那是一種很特殊的輔助藥液。”
“服用後可以在短時間內，極大降低自身存在感，甚至能一定程度上避開低階妖獸的感知。”
“對於在危險區域探索或者擺脫追蹤非常有幫助。”
“不過月華草生長條件很苛刻，通常只在月華精粹匯聚之地出現，而且旁邊常有守護妖獸，比較罕見。”
林凡記下了這個名字。
“月華草……我記住了。”
“若能配制出那種秘藥，確實對我們接下來的行程大有裨益。”
夜深了。
兩人商議後，決定由林凡值守前半夜，蘇紫墨負責後半夜。
蘇紫墨靠坐在洞壁旁，裹緊了自己的外衣，很快在篝火的暖意中沉沉睡去。 呼吸均勻而綿長。
林凡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靈劍橫於膝上。 他並沒有完全沉浸入定，而是保留了一絲神識感知着洞外的風吹草動。
篝火漸漸微弱下去，添了一次柴後，火焰重新變得明亮。
洞外，一輪殘月掛上中天，清冷的光輝透過藤蔓縫隙，在洞口地面灑下零星斑點。
到了後半夜，林凡叫醒了蘇紫墨。
兩人無聲地交換了位置。
林凡靠坐在蘇紫墨之前的位置，閉目調息。
雖然是在休息，但修士的本能讓他依然保持着對周遭環境的警惕。
蘇紫墨抱着膝蓋坐在洞口邊，看着外面被月光勾勒出模糊輪廓的樹林黑影。
偶爾有夜梟的叫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時間慢慢流逝。
東方的天際，隱隱透出一絲極淡的灰白。
林中彌漫起清晨的薄霧。
就在蘇紫墨，以爲這一夜即將平靜過去時。
一陣極其細微，但絕不屬於自然風聲的窸窣聲，混在晨霧中，隱隱約約地飄進她的耳朵。
那聲音非常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極其小心地移動。
蘇紫墨立刻警覺起來，屏住呼吸，側耳細聽。
聲音似乎是從山洞側上方傳來的。
她輕輕碰了碰身旁的林凡。
林凡立刻睜開眼，眼中沒有一絲剛醒時的迷茫。
他同樣聽到了那不尋常的動靜。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
林凡悄無聲息地移動到洞口另一側，透過藤蔓的縫隙，向外望去。
蘇紫墨緊張地握住了自己的劍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外面的窸窣聲停頓了片刻。
緊接着，一個壓得極低，帶着明顯不滿的年輕男聲，清晰地傳了進來： “王師兄，你確定是這裏？我們在這附近轉了大半夜，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林凡與蘇紫墨對視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因爲這兩人皆是築基五重強者。
兩人屏住呼吸，身體緊繃，如同蓄勢待發的弓弦。
洞內只剩下篝火細微的噼啪聲，以及自己心髒在胸腔裏有力的跳動聲。
另一個略顯沉穩，但同樣壓低了的聲音隨即響起，帶着一絲不悅。
“李師弟，小聲點。”
“地圖上標注的區域就是這附近，那月影泉必定在此處山谷之中，絕不會錯。”
“泉眼周圍必有月華草生長，這是煉制清心丹的主藥，馬虎不得。”
“許是夜色太深，我們找漏了。天快亮了，等晨霧散些，我們再仔細搜尋一遍。”
被稱爲李師弟的人，似乎仍有些抱怨。
“爲了這幾株月華草，我們在這鬼林子裏轉悠了整整一夜……”
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顯然是移動到其他地方繼續搜尋。
洞內，林凡和蘇紫墨，依舊維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不動。
直到確認那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山谷的另一頭，他們才緩緩鬆了口氣。
蘇紫墨輕輕拍着胸口，臉上血色慢慢恢復。
“嚇死我了……還以爲被發現了。”
她看向林凡，眼中帶着後怕和詢問。
“林師兄，他們也是來找月華草的？”
林凡眉頭微蹙，點了點頭。
“聽起來是的。”
“月影泉……看來這附近確實有月華草的生長之地，而且不止我們知道。”
這個消息讓蘇紫墨有些沮喪，又有些緊迫。
“那我們……”
“等。”
林凡言簡意賅。
“他們還在附近，此時出去風險太大。”
“等他們離開，或者確定他們的具體位置再說。”
他走到洞口，透過藤蔓縫隙，仔細觀察着外面被晨霧籠罩的山谷。
天色越來越亮，山谷裏的景物輪廓逐漸清晰。
那兩名修士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似乎在不遠處反復徘徊。
時間一點點過去。
洞內的篝火已經熄滅，只剩下一點餘燼。
蘇紫墨安靜地坐在裏面，看着林凡守在洞口的背影，心中莫名安定。
忽然，林凡身體微微一動，低聲道。
“他們好像找到地方了。”
蘇紫墨立刻湊到另一個縫隙邊向外望去。
只見，遠處谷底靠近山壁的角落。
那兩名身着灰色勁裝的修士，正聚集在一處，似乎發現了什麼，動作透着急切。
但由於霧氣和水汽的遮擋，看不真切。
沒過多久，那兩人便迅速離開了那片區域，身影消失在茂密的林木之後。
山谷重新恢復了寂靜。
又等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林凡才謹慎地開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