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家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蘇晚晴就正式提出了隨軍的事情。
“爸,媽,北驍的假期快到了,我們得盡快把隨軍的手續辦了,然後準備出發去西南。”飯桌上,蘇晚晴一邊喝着粥,一邊宣布道。
林婉儀舉着的筷子微微一頓,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聽到女兒要走了,心裏還是像被細針扎過似的,泛起細細密密的疼。
“這麼快就要走?”她輕聲問道,聲音裏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
“不快了,媽。部隊有紀律,不能說走就走,也不能說留就留。”
蘇晚晴放下碗,握住母親的手,“我早點過去,也能早點安頓下來。 等我生了孩子,您和爸隨時來看我們,好不好?”
陸北驍也在一旁表態:“伯母,您放心,我到了部隊,一定會照顧好晚晴的。我們那邊雖然條件艱苦點,但家屬院什麼都有,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蘇明哲比妻子要理智一些,他點了點頭,說:“這是正事,不能耽誤。北驍,隨軍的手續復雜嗎?需要我們做什麼?”
陸北驍立刻坐直了身體,回答道:“報告伯父,手續不算復雜。我需要帶着我們的結婚證和您的介紹信,去軍區在燕京的辦事處,提交隨軍申請。 只要申請批下來,晚晴的戶口和檔案關系,就可以轉到我們部隊那邊去。”
“那辦事處的人你熟嗎?要不要讓你二叔打個招呼?”蘇明哲想得很周到。
“我二叔?”蘇晚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爸說的是蘇振邦。 對啊,她怎麼把這位位高權重的長輩給忘了。
蘇振邦可是警備司令部的總司令,他出面打個招呼,別說一個隨軍申請,就是想把天上的星星摘下來,估計都有人搶着搭梯子。
陸北驍卻搖了搖頭,老實地說:“伯父,不用麻煩首長了。這種事按流程走就行。我是團級幹部,家屬隨軍是符合政策的,他們不會爲難我。”
蘇明哲深深看了他一眼,心裏對這個女婿的古板和正直,又多了幾分欣賞。
但他可不這麼想。
自己的寶貝女兒要去那麼遠的地方,手續能快一點,能順一點,爲什麼不呢?
他沒再說什麼,只是吃完飯,就一個人進了書房,關上了門。
蘇晚晴知道,她爸肯定是去給二叔打電話了。
也好,有二叔這尊大佛在,她和陸北驍這一路,也能省去不少麻煩。
陸北驍拿着文件,很快就出門去辦事處了。
家裏,林婉儀拉着蘇晚晴,開始給她準備東西。
“晴晴,西南那邊冷,媽給你多準備幾床厚的被子。還有你小時候穿的棉襖棉褲,我都給你找出來,天冷了就穿上。”
“還有家裏的糧票、布票、油票,你都帶上。那邊物資肯定沒燕京豐富,多帶點票,總沒壞處。”
“對了,還有錢。你爸昨天給了我一個信封,說是給你的,你收好千萬別弄丟了。” 林婉儀邊說邊在屋裏忙個不停,像個停不下來的陀螺,凡是她認爲女兒用得着的東西,全都翻了出來。
沒一會兒,客廳裏就堆起了一座小山。 被子、褥子、床單、衣服、鞋襪,還有鍋碗瓢盆,暖水瓶,搪瓷盆……應有盡有。
蘇晚晴看着那堆積如山的東西,又是感動又是無奈:“媽,您這是要讓我把整個家搬過去呀?這麼多東西,我們倆怎麼帶啊?”
“帶不了也得帶!這些都是過日子的根本,少一樣都不行!”林婉儀態度堅決。
蘇晚晴知道勸不動她,只好由着她去。
反正,她有空間這個作弊器在,把整個家搬過去也不是問題。
她假裝回房間整理自己的東西,關上門後,立刻就閃身進了空間。
經過這段時間的調理,空間裏的靈田已經大變樣。
她之前隨手撒下的種子,如今都長得鬱鬱蔥蔥。 翠綠的青菜葉上還掛着露珠,黃瓜鮮嫩欲滴,西紅柿紅得發亮,還有一片金黃的麥田,在微風中搖曳。
靈泉邊上,她養的幾只雞鴨也長大了不少,只只羽毛油亮,體態豐腴。
蘇晚晴滿意地巡視了一圈自己的領地,然後開始幹正事。
她先是把林婉儀給她的那個裝滿了各種票證和一沓大團結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放進了空間的一個木盒子裏,都是父母沉甸甸的心意。
然後,她又將二叔蘇振邦送她的那些金條,也一並放了進去。
這些,都是她以後安身立命的根本。
做完這些,她又把意念投向了空間新解鎖的“尋物功能”。
這個功能,她之前只用來找過家裏的“反動書籍”,還沒正經用過。
她心裏默念着“燕京城裏,哪裏有最齊全的物資?”
瞬間,一幅立體的三維地圖,出現在她的腦海裏。地圖上,一個個紅點閃爍着,標注着各個商店、供銷社、甚至還有幾個隱蔽的黑市位置。
其中,一個位於城西的,毫不起眼的鴿子市(黑市)格外顯眼,紅光最是明亮。
蘇晚晴眼睛一亮。她正愁手裏的錢和票沒地方花呢。
正規商店裏,很多東西都限量,或者根本沒貨。
黑市,可就不一樣了。只要有錢票足夠,什麼稀罕物資都能買到。
打定主意,蘇晚晴跟林婉儀說了一聲,說自己想出去跟同學告個別,然後就換了身不起眼的衣服,帶上錢,便溜出了門。
她按照腦海裏地圖的指示,七拐八繞,很快就找到了那個隱藏在小胡同裏的鴿子市。
這裏人頭攢動,摩肩接踵,賣什麼的都有。
賣糧食的,賣肉的,賣布的,甚至還有賣收音機、自行車的。
蘇晚晴的目標很明確。 她現在最缺的,就是吃的。 她懷着雙胞胎,以後胃口肯定大。
陸北驍一個大男人,又是搞訓練的,飯量也小不了。
到了部隊,還有一個六歲的小叔子要養。
光靠部隊那點供應,肯定不夠。
她擠到一個賣糧食的攤位前,攤主是個精瘦的漢子,面前擺着幾個麻袋。
“大米,小米,白面,多少錢一斤?”蘇晚晴壓低聲音問。
“大米四毛,小米三毛五,白面五毛。不要票。”攤主頭也不抬地回答。
價格比國營糧店貴了一倍不止,但勝在不要票,而且敞開了賣。
“每樣,給我來一百斤。”蘇晚晴開口。
攤主猛地抬起頭,詫異地看着她。 一百斤?每樣? 這姑娘看着瘦瘦弱弱的,口氣倒是不小。
“你……你確定?”
“確定。”蘇晚晴從布包裏,掏出準備好的錢,遞了過去。
看到錢,攤主眼睛都直了,立刻眉開眼笑,手腳麻利地給她稱糧食。
蘇晚晴讓他把糧食裝進幾個大麻袋裏,趁着沒人注意,手一揮,就全都收進了空間。
接下來,她又用同樣的方法,買了一整箱豬肉,十只風幹雞,還有大量的雞蛋、紅糖、白糖、豆油…… 凡是她覺得以後用得上的,她都毫不手軟地買買買。
等她把帶來的錢花得差不多了,她的空間裏,也堆滿了各種物資。
看着空間裏滿滿當當的收獲,蘇晚晴心滿意足。
這下,就算到了西南,她也能保證一家人吃香的喝辣的了。
她回到家時,陸北驍也正好從辦事處回來了。
他手裏拿着一張蓋着紅章的批準文件,臉上帶着一絲喜色。
“晚晴,手續辦好了。非常順利,辦事處的同志很熱情,當場就給我批了。” 蘇晚晴心裏偷笑,我二叔的面子,能不熱情麼。
她正想說點什麼,陸北驍的目光,卻落在了客廳裏那堆小山一樣的行李上,臉上的喜色瞬間變成了錯愕。
他指着那堆東西,結結巴巴地問:“這……這些……我們怎麼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