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珠這個做親姐姐的，都這麼說。
周遭其他賓客，自然越發沒有顧忌。
“老王爺雖說身體不適，但也還有些時日可活，新婚當日突然就沒了，說不準真是被沖撞了。”
“八字好的是沖喜，這要是命硬克夫的，可不就一下子沖死了。”
“是啊，老王爺這走得也太突然了些，而且她沒進府前，都還好好的，也沒見有什麼事，她進門沒多久，老王爺就沒了，這……”
“或許只是湊巧，老王爺的身子骨本來就已經不行了，遇到大喜事，情緒激動之下或許引起悲劇，也並非沒有可能。”
“那不也是同她有關？”
衆人交頭接耳，倒是有人同情秦知言的，但大多，卻都覺得秦明珠所言不虛，多半是秦知言命硬，將老王爺克死了。
衆人雖然是自個交流，沒有對着秦知言說，但周遭這交頭接耳的模樣，誰能猜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
更何況，有些人這聲音響，都在一個屋子裏，難免聽到些只字片語的。
秦明珠心裏快樂開花了。
“你們別胡說！才不是我二妹妹克死的，我二妹妹是無辜的！”秦明珠假意爲秦知言說話，而後催促：“二妹妹，你快說啊！你既然知道內情，爲何不說？”
秦知言神情驚慌：“大姐姐，你不要再說了！”
驚慌之中又帶着祈求，聲音都帶上了哭腔，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秦明珠有自己的理解。
秦知言這擺明了就是說不出理由來，只是怕自己被說成克夫命，才故意編造老王爺之死有隱情。
既然是這樣，秦明珠便更要說了！
“爲什麼？”秦明珠不解，而後有些失望地看着秦知言：“二妹妹，你不會是騙我的吧？其實老王爺的死，根本沒有隱情，對不對？”
說着，不等秦知言否認，又嘆氣道：“就算是如此，你是我的妹妹，我也不會不認你，你何必如此呢？”
表達了自己的態度後，又看向靈堂內的賓客，擲地有聲：“老王爺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不過是早晚的事，此事同我家二妹妹絕無關系，還請諸位不要亂說，二妹妹不克夫，也不是掃把星！”
話是這麼說，可別人心裏怎麼想，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秦明珠這話，更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事實上，秦明珠也的確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越發讓衆人認定秦知言就是克夫命，掃把星！
衆人對着秦知言指指點點得越發明顯了，落到秦明珠身上，倒是還會誇上她一句，姐妹情深。
兩姐妹站在那，受到的待遇截然不同，秦明珠快要爽飛天了。
她還不忘拍拍秦知言的手，假做安慰：“二妹妹放心，有大姐姐在，絕不會讓人誤會你。”
秦知言哭得更傷心了，似乎想要最後再掙扎一回：“可是，老王爺的死，真的另有隱情啊。”
秦明珠心下嗤笑，面上也露出不滿，像是被秦知言這接二連三的隱瞞氣到了：“二妹妹，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要騙我嗎？好，你既然說是隱情，那你就說出來。”
秦知言聞言，神情驚慌，張了張嘴，好幾次都沒說出口。
“大姐姐，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秦知言懊惱、羞愧，還有慌張。
“說不出來？”秦明珠強忍着，語氣上才沒帶上嘲諷。
周遭的人可就沒有顧忌了。
“說謊，自然是說不出來了。”
“這秦知言當真是上不得台面，這秦家大小姐都這麼幫着她了，她還不知道見好就收。”
“一個沒什麼眼界的庶女，你們還指望她什麼？要真有腦子，也不會爲了榮華富貴就給老王爺做續弦了。”
“誒，少說兩句吧，她命那麼硬，把老王爺都克死了，誰知道和她待久了，會不會被她克出病來。”
這話一出，衆人都是紛紛同秦知言保持了距離。
靈堂上倒是有不少王府的人，但與秦知言沒什麼交情，自然也不會幫着秦知言說話。
一時之間，秦知言在靈堂竟成了衆矢之的。
她哭得可傷心了，眼睛都紅了。
秦知言越傷心，秦明珠就越高興，只覺得自己狠狠出了一口惡氣，格外地舒爽。
她正想要開口再刺秦知言幾句，秦知言也覺得到了這一步，效果已經足夠，足以反擊。
她閉了眼，裝作是被逼得實在無法了，這才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脫口而出：“老王爺是馬上風！”
此言一出，滿堂靜寂。
老王爺是馬上風而死？
那老王爺是死在誰的床上？
昨日是秦知言嫁進凜王府的日子，衆人自然而然地看向秦知言。
秦明珠也是愣了一下，但是反應過來是因爲什麼而死的時候，看向秦知言，更是幸災樂禍。
雖然能擺脫克夫命，但是害得老王爺馬上風，秦知言的名聲可就徹底毀了！
秦明珠迫不及待地指責：“二妹妹，老王爺那個身子骨，你怎麼能……怎麼能！”
她像是難以啓齒，但是行動上卻明顯擺明了厭惡，甩開了秦知言的手，表示自己對秦知言的不滿。
秦知言露出些許茫然：“大姐姐在說什麼？此事和我有什麼關系？”
秦明珠心下冷笑，面上倒是裝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我知道你想要拉攏老王爺，盡快在王府立足，但是你也不該如此胡鬧！你這是害死了老王爺！”
秦知言聞言，大受打擊：“大姐姐怎麼會這麼想我？你我姐妹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大姐姐還不清楚嗎？我怎麼可能會做出這種事！”
“真是笑話，爲了榮華富貴，都甘願嫁給老王爺做續弦，爲了立足，做出引誘老王爺胡鬧的事，有什麼可稀奇的？”秦明珠不好說，但是周遭卻有人腦子不清楚的，配合着說了一句。
“大姐姐也是這般想的？”秦知言問，誓死要將秦明珠釘死。
秦明珠心中樂開花呢，自以爲勝券在握，裝模作樣地來了一句：“秦知言，我對你很失望！”
秦知言忽然苦笑一聲：“我爲何會嫁給老王爺，旁人不清楚，大姐姐不清楚嗎？兒女婚事，素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到底是誰貪圖榮華富貴？”
秦明珠一愣，心中升起警覺。
秦知言也沒給她反應的機會，立馬接上一句：“還有，我根本未曾見過老王爺，老王爺馬上風，是因爲其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