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迎來了這來之不易的半天假。
我甚至沒等到天亮,天剛蒙蒙亮就把還在睡夢中的影一給叫了起來。
“起來起來!太陽曬屁股了!今天咱們要去凡間‘血拼’!”我一邊收拾我的小挎包(其實是魔界的儲物袋),一邊興奮地催促。
影一頂着一雙黑眼圈,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手裏提着那個裝着“脂粉錢”的沉甸甸的錢袋。
“助理大人,現在是寅時。凡間的店鋪還沒開門。”
“不懂了吧?這叫‘排隊’!叫‘搶占先機’!”我理直氣壯地拉着他,“快走快走,去晚了好東西都被搶光了!”
……
半個時辰後,凡間京城。
此時的街道上已經有了一些行人,賣早點的鋪子冒着熱氣,空氣裏彌漫着蔥花餅和豆漿的香氣。
我深吸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還是凡間好啊!有煙火氣!
“第一站,成衣鋪!”我指着前面那家裝修最豪華的“錦繡閣”,眼睛放光。
走進店裏,掌櫃的正打着哈欠在擦櫃台。
看到我進來,先是一愣,隨即看到了跟在我身後、渾身散發着生人勿近氣息的影一,嚇得手裏的抹布都掉了。
“這……這位客官,要點什麼?”掌櫃的戰戰兢兢地問。
“把你們店裏最新款的、顏色最鮮亮的、最好看的裙子,全都拿出來!”我豪氣地一揮手,“我要試!”
“全……全都拿出來?”掌櫃的看着我身上那件雖然幹淨但明顯有些舊的玄色布衣,眼神有些懷疑。
影一默默地走上前,從錢袋裏掏出一錠沉甸甸的金子,“啪”地拍在櫃台上。
“盡管拿。不夠再取。”
掌櫃的眼睛瞬間直了,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哎!好嘞!客官您稍等,小的這就去!”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我簡直是在“打仗”。
試衣間的簾子拉了又開,開了又拉。
“這件水藍色的不錯,襯膚色,包起來!”
“這件粉色的太嫩了,不過我喜歡,也包起來!”
“這件紫色的料子舒服,留着睡覺穿!”
影一站在一旁,手裏已經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包裹。
他看着我像只花蝴蝶一樣在那一件件衣服裏穿梭,眼神裏充滿了困惑。
“助理大人,”他忍不住低聲問道,“你買這麼多……穿得完嗎?而且,魔尊大人喜歡黑色。”
“老板喜歡黑色是他的事,我喜歡五彩斑斕是我的事!”我一邊對着鏡子比劃着一件鵝黃色的襦裙,一邊反駁,“而且,這叫‘職場多樣性’,懂不懂?天天穿黑的,我都要得抑鬱症了。”
影一:“……”
他顯然無法理解這種“買一堆衣服不穿”的快樂。
……
從成衣鋪出來,我們又轉戰首飾樓。
我挑了一支步搖,上面鑲嵌着粉色的寶石,隨着我的動作輕輕搖曳,發出清脆的聲響。
我對着鏡子轉了個圈,滿意地點點頭:“這支不錯,顯得臉小。”
影一在旁邊看着,突然說道:“這支步搖……太顯眼了。容易被人盯上。”
他指了指旁邊一支款式簡單、只有一顆黑曜石的發簪,“這支好。低調,還能當武器用。”
我:“……”
這就是直男和直女的審美差異嗎?
“這支我也要了。”我指了指那支黑曜石發簪,然後又指了指那支粉色的步搖,“這支也要。一支上班用,一支休假用。”
影一默默地掏錢。
……
最後一站,點心鋪。
我買了桂花糕、綠豆酥、糖葫蘆、還有兩斤現烤的栗子。
我手裏拿着一串糖葫蘆,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嘴裏炸開,我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影一,你也吃點?”我遞給他一串糖葫蘆。
影一看了一眼那個紅彤彤的東西,搖了搖頭:“屬下不吃凡人的食物。”
“嚐嚐嘛,很好吃的!”我把糖葫蘆塞到他嘴邊,“這可是京城最有名的‘許記’糖葫蘆,不吃後悔一輩子!”
影一猶豫了一下,看着我期待的眼神,最終還是張嘴咬了一顆。
冰涼的糖衣在嘴裏化開,酸甜的山楂味在舌尖蔓延。
他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眼睛裏,罕見地閃過一絲驚訝。
“……尚可。”他評價道,耳根卻微微紅了。
我看着他那副“被甜到了”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
這冷面侍衛,其實也挺可愛的嘛。
……
夕陽西下。
我們提着大包小包回到了魔宮。
影一像個聖誕老人一樣,背着、抱着、手裏提着,全是我的戰利品。
剛進書房,就看到墨淵正坐在窗邊看書。
聽到動靜,他抬起頭,目光掃過我們,最後定格在影一身上那堆花花綠綠的包裹上。
“這就是你們去凡間……‘辦事’的成果?”他挑了挑眉,語氣裏帶着幾分戲謔。
我獻寶似地跑過去,把那支粉色的步搖遞到他面前:“老板!你看!這是我特意給你挑的……呃,不是,這是我給自己買的。不過,我也給你帶了禮物!”
我從懷裏掏出那支黑曜石發簪,遞給他:“雖然你頭發是黑的,用這個可能看不太出來,但這石頭是極品,能聚氣凝神。”
墨淵接過發簪,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紋理。
他看着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凡人,你這半天假,花了本君……”他算了算,“差不多夠買一座城池的錢。”
我心虛地縮了縮脖子:“那……那是爲了拉動凡間的經濟增長嘛!而且,我這也是爲了更好地服務您啊!你看,我買了新衣服,是不是更有精神了?”
墨淵看着我那一身嶄新的鵝黃色襦裙,又看了看我手裏還沒吃完的栗子,眼神裏閃過一絲無奈,隨即化作一抹縱容。
“罷了。”他把發簪放在桌上,“只要你高興就好。”
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
“不過,下次去凡間,記得帶本君一起去。本君也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城池’,值得你花這麼多錢。”
我愣了一下,隨即大喜:“真的?老板您要微服私訪?那太好了!下次我帶您去吃最好吃的烤鴨!”
墨淵看着我興奮的樣子,低笑一聲,重新拿起了書。
“去吧。把這些東西放好。還有,別吃太多栗子,容易脹氣。”
我:“……”
這老板,怎麼連這個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