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蕭芙若了?”蕭硯辭望着寧昭那雙漂亮的眸子,忍不住道,“其實寧昭不必如此驚慌,現下你院子裏沒有人。”
“蕭硯辭,你要做什麼?”
蕭寧昭怒目而視,“夜深人靜,你卻擅自出現在了我這個養妹的房中,傳揚出去實在是於理不合。”
“那妹妹的意思就是,不傳揚出去便可以了?”蕭硯辭低低一笑,“寧昭且安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白天問寧昭的話呢?我離京大半年,寧昭對我這個兄長,有沒有半分想念?”
“你是我兄長,作爲妹妹對兄長自然是有想念的。”
蕭狹長漆黑的雙眸一直盯着她,猶如林中看到獵物的野狼一般。
“妹妹便敢和兄長做那般親密之舉?便敢與兄長在案上親吻?半年前……”
“兄長在說什麼,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與兄長清清白白。”
真是一只小狐狸。
蕭惦記着她身子不大好,又才從外頭回來,便讓她好生坐下來歇着。
過了一會,他見旁邊的女子久久沒有動靜,又問:
“你今天不高興?”
“沒什麼不高興的。”蕭寧昭思索了半晌,還是想問,“昨日,你爲何拒了蕭清漪的禮物,她畢竟是你庶妹。”
“庶妹又怎麼了?你就爲着一個蕭清漪來質問我?”
“不是。”
蕭寧昭只是不解,“可是你爲何收我的東西?那只荷包……”
“你跟別人當然不一樣,你是寧昭。”
他又不是對誰都一樣。
而且在家宴上父親說起紀家的婚事,這其中也有他從中作梗。
蕭寧昭不明白,“我是寧昭又如何?大夫人給你安排的妾室是周君苓,何況你已經與她相處了一番。”
“想來,應該是極其滿意的吧。”
蕭硯辭像是聽到了一絲醋意,追問道,“寧昭吃醋了嗎?”
一只欣長又漂亮,指骨分明的手,摸上了蕭寧昭的臉龐。
“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就不讓她來我書房。”
他就是想拿周君苓刺激一下寧昭,就是想讓她爲自己吃醋。
蕭寧昭卻不懂。
不懂他做這些是什麼意思。
蕭寧昭淡淡道,“你便按照大夫人吩咐的去做吧,她讓你與誰相處你就與誰相處,她也是爲着你好,希望你早日納妾娶妻。”
蕭硯辭怒了,“寧昭,我真不知你有時候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難不成你一點都看不出來我對你的心意嗎?”
“我想娶你,對別人,我沒有興趣。”
“我白日便說了,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還要我說得多明白?”
蕭寧昭只覺得他瘋了。
娶她?怎麼可能?
他們現在名義上還是兄妹。
以前更不用說,那是實打實的兄妹。
只不過現在自己的假身份被拆穿了而已。
可是到底還是隔着一層,說出去,都會說她蕭寧昭是蕭府的人,是蕭丞相之女。
真的還是假的,並不那麼重要。
只要有名分,即便是養女,她蕭寧昭也是蕭家人。
而只要她一天是蕭家人,便一天是蕭硯辭的妹妹。
他們之間永遠都不可能的。
“我們不可能的。”
蕭硯辭自動無視了她這句話,死死禁着她的身子不放開,“不要同我講這些我不愛聽的。”
自欺欺人。
蕭寧昭心想,即便她不說,蕭硯辭這麼聰明的人,也應當十分清楚這其中的利害。
說要娶她,那簡直是難如登天。
而且也沒有問過,她想不想。
她根本沒有這種意思,只當他是哥哥而已。
哥哥,就不應該這樣抱着她。
她又掙扎了幾下,低下頭,“你這幾天舟車勞頓趕回來,想必也很是疲乏,不如早些回房歇息吧。”
“這是在關心我?”蕭硯辭湊到她跟前,“我此次回京,給你帶了不少衣裙首飾,明日便派人送來。”
“我不喜好那些繁華之物,我的衣裙夠穿就好。還有那些簪釵,戴在腦袋上怪沉的,你以後還是別送了。”
蕭硯辭側在她的臉旁,“寧昭這張臉生得這樣漂亮,不穿戴華麗一些豈不是太過糟踐?”
他知道她不是不想,是不敢。
不敢和家裏其他姐妹相爭,不敢出風頭,所以便日日穿着那些舊衣裙,戴着幾支素銀簪子。
以免自己太過顯眼。
可是蕭硯辭不喜歡看她處處避讓的樣子,他偏要送她各種繁華貴重之物。
再好的東西,他的寧昭都配得上。
等他娶了她之後,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堂而皇之地將這些華貴之物穿戴在身上了。
“反正我想送什麼便送什麼,你若不要,大可以丟到院子裏頭去。”
蕭寧昭愣了半晌,才吐出一句,“無理。”
罷了,他從來都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她總是把那些東西收在庫房裏,只在偶爾有一些大的宴會之時才拿出蕭送的首飾來撐一撐場面。
“就這樣跟兄長說話?”
蕭寧昭忍不住道,“你若是實在……想找個女子紓解一番,你納幾房美妾,豈不是更好?偷偷過來尋我,萬一被人發現了,豈不白白遭人非議?”
“都怪我上次醉酒誤事,招惹了你,不小心親了你幾下,你若是不高興我也沒辦法,只是你總不能拿婚姻之事當兒戲。”
“難不成,你真的想娶我?”
“自然。”蕭硯辭輕輕勾起她的下巴,“你方才說什麼紓解?你當我是那種人?”
“若我說,我很早之前就知道你不是蕭家人呢?你當真以爲我是因爲與你親吻過一回便對你起了的心思?”
即便是沒有半年前的那件事,他也早就對蕭寧昭生出了覬覦之心。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蕭寧昭並非他的親妹妹。
蕭寧昭肌膚生得如外頭的皚皚白雪一般,那一雙會勾人眼睛既不像父親,又不像母親。
他年歲還小的時候就聽聞母親提起二姨娘借了一位同時生產的婦人家中產子。
自那時起,他心底就隱隱作了幾分猜想。
隨着蕭寧昭漸漸長大,她的模樣越發不像府上的任何一個人,這時蕭家人才注意到她的不同。
也就是蕭家上下對她疏忽至此,否則早就該像他一樣看出來了。
何至於今日才將蕭清漪找回呢?
不過怎麼樣都好,反正只要寧昭還待在蕭家就足夠了。
至於她的婚事。
蕭低低輕笑了一聲。
風雪漸停,一輪溶溶皎月高懸於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