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江知意無心入局,她一直記得自己的任務:
不要讓景澤鈞在流放初期傷了身子,以至於後來無可挽回,英年早逝,
不要讓他一開始被官差衙役欺辱,心理陰暗,日後內心暴戾,殺人如麻。
她也一直堅信,自己是要回家的。
而今天,她就要回家了。
“你今天怎麼不出去?”江知意坐在梳妝台前,對着銅鏡梳理頭發。
“這幾日早出晚歸,今天想陪陪阿意,阿意好狠的心,竟是不想看到夫君嗎?”景澤鈞彎着身子,下巴擱在江知意頭頂。
這幾日,他忙着安排自己的舊部,忙着打探皇城消息。
兩月前南方暴雪,壓垮了淩平、九渠兩府域下不少民居,災民無數,皆往京城方向而去。自己那皇兄雖然昏庸,但有以林閣老爲首的內閣相佐,也出不了什麼亂子。
沿線州、府、縣皆以最大限度去接收災民,朝廷也籌集了糧食、棉衣用於賑災。只要無貪官污吏克扣,等到明年開春,冰雪融化,遣送災民回原籍,並派兵協助重建,此難也就過去了。
如今南邊的烏黎四年前與大景籤訂了止戰協議,北邊的高嵐族有他們鎮守,他現在只想與阿意好好過日子。
至於林旬他們說的不忿、不甘,自然也是有的,皇上不放心他手裏掌管南域大軍,一番拙劣的陷害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看明白,罪名不除,他也只能是化名君澤在軍中活動。
但那又如何?
難道要爲一己之私讓大景內部燃起戰火?
他做不到。
他景澤鈞可以是大景的護盾,可以是大景的利劍,甚至也可以背負叛國的罵名,但絕不會大刀向內,染盡同胞的鮮血!
江知意垂下眼眸,她只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們,只想一個人悄悄地離開。
見她沒有回答,景澤鈞氣得伸手揉亂她剛梳順的頭發。
在江知意找他算賬之前,笑嘻嘻蹦了老遠,開門叫熱水。
江知意不是不想打起精神陪他打鬧,只是……
【時空之門11點準時開啓,請宿主在開啓後3分鍾之內脫離本世界。現在時間,上午9點整。】
還有兩個小時。
三天前得知要脫離時有多開心,這會兒就要多惆悵。
畢竟這次離開,這輩子就再也回不來了。
景澤鈞在那邊洗漱,碧玉在這邊給小姐梳頭。
等倆人用完早膳,胡大夫也到了。
“胡大夫,勞您幫夫人看看,她這些日子十分嗜睡,前天晚上還曾嘔吐過,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毛病?”
胡大夫放下藥箱,拿出脈枕,邊問:
“只嘔吐過一次嗎?”
景澤鈞看向江知意。
“對,就那一次,就是被他身上的酒味熏着了,沒什麼事。”江知意解釋。
胡大夫頷首,兩指隔着手帕搭在她的手腕。
過了一會兒,他收手,笑道:
“千戶不必過於憂心,夫人一切都好,至於嘔吐,可能是一時受涼傷了脾胃。”
“但她還嗜睡。”景澤鈞急急開口。
“身體困乏,本就是要靠睡覺來養元氣的,正常。老夫留幾個食補的方子,待會兒讓小童連帶健脾的糖丸一起送來,夫人可放心食用。”
老大夫樂呵呵朝江知意眨了眨眼睛,江知意一怔,隨即抿唇而笑。
“千戶也讓胡大夫看看吧。”
一事不煩二主,大夫來都來了,就一起看看吧。
“天氣幹燥,千總內火有些旺盛,年輕人嘛,也正常,老夫替千總大人開一副下火涼藥,祛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