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餘暉錯落,後院屋內不時傳來和煦的笑聲。
忽然在院子的上方傳來呼呼的破風之聲,轉而消失。
而此時屋內的王姓老者也突然閉目不語,讓一旁聊的正起勁的季雲一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待觀察一會兒後,發現老者是有意爲之,遂不敢打擾,只能靜靜等待。
不多時王姓老者哈哈大笑,站起來對着門外的院子拱了拱手說道:
“哈哈,秦師兄,多年不見,着實讓老朽掛念啊”
正當季毅川被王姓老者弄得雲裏霧裏時,院內上方一名青年男子從空中緩慢落下。
此人一身白衣,金色的束冠上兩條發帶迎風而動,雖說面相不是十分俊朗,但劍眉星目,給人一種世外高人的感覺。
被老者這麼一說衆人都吃驚的看着眼前的白衣仙人,此人看起來只有三十來歲,可是年近花甲的老者竟然不可思議的叫他‘秦師兄’,不免令人有些詫異。
此人三兩步便從院中走到了客廳,仿佛瞬移過來一般,使屋內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掃視過衆人之後,白衣仙人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上下打量着一旁呆若木雞的季毅川,看得一旁他心裏直發毛,努力的回避着從仙人那裏看來的目光。
可就在此時,一直不動的仙人,卻朝着季毅川走來,早已極度緊張的他,眼睛緊緊的閉上。
咕嘟的咽了一口唾沫,仿佛要去慷慨赴義一般。
讓走過來的仙人看到此景噗嗤一笑,隨後對他說道:
“我又不能吃了你,你緊張什麼,一會我將往你體內渡一縷靈氣,屆時你什麼都不用做,只管放鬆即可,你可明白?”
聽到仙人這麼一說,季毅川的像小雞啄米一般快速的點了點頭。
看見季毅川聽懂了一般,白衣仙人也不囉嗦,手掌上揚輕輕的放到其額頭,眼睛就慢慢閉上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的季雲在看了片刻之後對一旁王姓老者輕聲的問道:
“王老伯,這……”
老者看着一臉疑問的季雲笑了笑說道:
“季老爺莫要多慮,方才我已經把令郎的情況告訴秦師兄了,放心吧”
告訴了?季雲微微一愣,隨後恍然大悟,雖然他不會法術,但對於他來說這種情景並不陌生,畢竟他也曾在那種環境下生活過。
方才這位仙人已能破空飛行,想必修爲不低,所以既然明了也就無需再問,只能靜靜的等待着。
這時的季毅川,當仙人手掌放到他額頭之後,他感覺到一股熱量從上到下涓流而開,他心想這就是仙人口中的靈氣吧,很是舒服,遂就放鬆下來。
突然,就在這股暖流遍布全身的時候,一股更加強大的能量從頭頂灌輸而下,沿着剛才的靈氣走過的地方再次奔涌襲來。
幾乎沒有剛才那令人舒服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那種全身劇烈的灼燒感。
此時的季毅川感覺自己五髒六腑正在激烈燃燒,自己的身體仿佛要爆炸了一般,
劇烈的疼痛慢慢要侵蝕掉季毅川的理智。
“啊!”
最後他實在忍受不住,不自覺的喊了起來。
看到眼前渾身衣服都被汗水打溼,原本稚嫩的臉蛋上被痛苦折磨的極度扭曲的季毅川。
蘇柔的心,仿佛有千萬個刀子在捅,淚水不停的奪眶而出。
期間幾次都沒有忍住,想要阻止兒子受苦,都被一旁的季雲攔下了。
“啊~~”
一聲慘叫再次發出。
此刻的季毅川早已沒有剛才那大汗淋漓,渾身溼透的樣子,
全身上下竟布滿了細小的冰晶,漸漸的,冰晶聚集,把他包含其中,
像極了一座人形冰雕,一閃一閃,十分詭異。
約莫半柱香之後,白衣仙人忽然大喝一聲,右手猛然拍下。
“咔嚓!”
季毅川渾身冰塊四濺,連同衣服也被炸的粉碎。
滿地的冰塊很難讓人想象這是從一個幾歲孩童身體上掉落下來的。
細長的睫毛上下舞動,此時全身散發着霧氣季毅川感覺從未有過的舒服,
渾身充滿了力量,完全忘記了剛才所受的痛苦。
忽然他鼻子嗅了嗅,不知道什麼氣味吸引了他的注意,以至於這小家夥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現在光着身子。
看着眼前突然活蹦亂跳的小家夥,白衣仙人笑了笑對着神情緩和的蘇柔說道:
“夫人,方才我將靈氣灌入他的體內,把他體內的雜質逼出很多,你可以領這小家夥去洗洗了,要不然這麼凍着會感冒的。”
聽着他這麼一說,內心本就急切的蘇柔一把抱起光溜溜的小家夥對仙人施了一禮後朝臥室走去。
看着離去的二人,原本面無表情的秦仙人漸漸的皺了皺眉頭隨後就恢復正常,而這一切剛好被王姓老者看在眼裏,轉而輕聲問道:
“秦師兄,有什麼不對嗎?”
“剛才據我查看,此子靈根尚可,骨骼經脈也着實不錯,倒是一名修仙的材料。
開始時我把靈氣渡到他體內還算可以,但隨後我發現竟然他的體內竟然不能夠儲存,
縱使我加大靈氣灌輸,方才你也看見了,竟然全部溢出,真是怪哉,怪哉!”
聽到仙人這麼說,一旁的季雲忍不住了,上前問道:
“上仙,那我兒真的治不好了嗎?”
“這倒不是治不治愈的問題了,古書上曾有記載,凡天生癡、傻、聾、啞等異於常人者,皆因先天魂脈受損或不全。”
“不過令郎這種情況要好的多,一者他靈根尚品,二者天資聰慧,如果能夠修行有果,倒也能夠彌補先天不足,但這不能儲存靈氣我卻聽都沒聽過。”
說到這秦仙人頓了頓想了一下又繼續說道:
“如果季老爺信得過我,讓我可以帶着令公子回去,
查閱一下古籍,尋一些辦法,再教他修行之道,如果他能修行有數,言語之能應該會迎刃而解,不過……”
“不過什麼?”
季雲急切的問道
“不過修行本是一件需要毅力恒心之事,並且需要長時間的修煉,如果令郎隨我到深山老林之中,
怕也要數年才能讓他回來見你們,因爲修行最忌半途而廢,你可要考慮清楚了。”
“哈哈,秦師兄你原來不是說不收徒弟了嗎?看來此子十分對你胃口啊。”
看着眼前說笑的王姓老者,白衣仙人好像懶得反駁與他,坐在椅子上閉目不語。
屋子裏一下又陷入了寂靜當中。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面傳來啪啪的腳步聲,原來是梳洗過後的季毅川與他的母親。
看着走來的兩人,季雲的心裏就更加難過,蘇柔仿佛看出來自己夫君情緒不對,遂悄聲詢問怎麼回事。
知道此事不小,季雲也毫不隱瞞的一五一十的把仙人所說的話重新的和蘇柔說了一遍。
當聽完季雲所說,眼睛紅腫的蘇柔再次潸然淚下,泣不成聲。
看着悲傷的父母,季毅川心裏也是五味雜全,此情此景他也曾經歷過許多次,不由得有些失落。
正當季毅川低頭不語的時候,雙手卻被人輕輕拉起。
抬頭一看正是他的雙親,此時的蘇柔雖眼含淚水,但眼神和季雲一樣,很是堅定。
二人牽着他走到秦仙人面施一大禮,然後對着一旁的季毅川說道:
“川兒,給上仙跪下。”
雖然不明其中緣由,但他知道父母這麼做一定是有道理的,所以他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照做了。
看到兒子乖巧的跪了下來,季雲抱拳繼續說道:
“承蒙上仙不棄,我們夫婦二人同意我兒跟隨上仙修行,讓其侍奉上仙左右,我兒將來全仰仗上仙您了”
聽到父親這樣說,一旁跪着的季毅川頓時懵了,心想:
“跟隨上仙修行?侍奉左右?什麼情況?”
他悄悄抬頭看了看面前正閉着眼睛仿佛睡着一般的秦仙人,又看了看一旁的父親,越發不知道父親的用意。
“川兒,給上仙叩頭”正在胡思亂想的季毅川被父親的話語打斷,愣了愣,隨後在地上不緊不慢的磕了三下。
當他剛剛磕完還沒有起身的時候,身下莫名的出現一股力量,把他輕輕扶起。
當他站起身驚訝的看着眼前,此時的秦姓仙人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睜開眼睛正一臉和煦的看着他。
“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第二名弟子了,爲師姓秦名楓,現在你只要知道爲師名字即可,剩下的爲師會慢慢的告訴於你,
修仙不比凡間其他學術,是要苦於心智,潛心修煉才能通往大道。你可懂得?”
聽到這季毅川才終於明白怎麼回事,原來父親是想讓他跟隨仙人修行。
想到這機靈的他再次跪在地上行了標準的拜師之禮。
“嗯,孺子可教,你叫季毅川,那以後爲師也叫你川兒好了,既然拜師禮已經完成,稍後你就隨我走吧,
修行不比在家,雖十分枯燥,但是爲師希望你能有所成就。”
這位秦姓仙人看來是真心喜歡這個新收到的弟子,就連稱呼也變得十分親近。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抬手在季毅川的額頭上輕點了一下,一縷白光順着指尖落入其中轉而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