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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證據!家裏有我的照片,有我從小到大的獎狀!”
我發了瘋一樣沖向人群,試圖闖進那個熟悉的院子。
只要找到我媽留下的東西,或者我小時候的作業本,就能證明我是誰!
“攔住她!瘋婆子要打人了!”
李寶兒尖叫一聲。
幾個壯漢瞬間沖上來,像按豬一樣,死死按住了我的胳膊。
我被拖行了幾米,狠狠摜在村口的磨盤上。
臉頰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男人站在高處,大手一揮:
“這女鬼是被髒東西附身了,還沒醒呢!請三姑來!”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
村裏那個瞎了一只眼的神婆三姑,手裏拿着一把柳條,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她那只獨眼渾濁不堪,盯着我,像盯着一塊死肉。
“妖孽!還不現原形!”
神婆一揚手。“啪!”
柳條帶着風聲,狠狠抽在我的臉上。
一道血痕瞬間浮現。
“放開我!我是活人!這是犯法!我要報警!”
我拼命掙扎,但我一個瘦弱的女生,怎麼敵得過幾個常年幹農活的壯漢?
李寶兒站在一旁,捂着嘴咯咯地笑:
“姐姐,三姑是在救你,驅了邪你就好了。”
說着,她趁亂一把搶過我的帆布包。
那是我的命根子。
裏面裝着我的身份證、剛拿到的錄取通知書,還有那張最重要的政審表。
“還給我!”
我嘶吼着,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李寶兒不緊不慢地拉開拉鏈,把裏面的東西一股腦倒在地上。
身份證、車票、通知書......
她撿起那張蓋了紅章的政審表,嘖嘖兩聲。
“哎呀,這女鬼做得還挺像那麼回事。”
隨後,她從兜裏掏出一個打火機。
她當着我的面,點燃了那張紙的一角。
“不!!”
那是我考了三年才考上的岸!
那是我唯一的出路!
“李寶兒!你敢!”
我想撲過去,卻被神婆又一柳條抽在背上,痛得我渾身痙攣。
李寶兒湊到我耳邊,聲音壓得很低,帶着只有我能聽到的陰毒:
“燒了幹淨。沒了這張紙,沒了身份證,你就是個黑戶。”
火光映着她扭曲興奮的臉。
我眼睜睜看着那張承載我未來的紙,卷曲、焦黑,最後化爲一攤灰燼,被風吹散。
男人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甚至在火快滅的時候,踢了一腳旁邊的幹草堆,給火加了點料。
這不僅是不認我,這是要毀了我。
毀得徹徹底底。
神婆還在念咒抽打,我疼得縮成一團,意識開始模糊。
我趴在磨盤上,透過亂發看着那個男人。
“爸......我是薔薔啊......你看看我......”
我還在試圖喚醒他的良知,哪怕只有一絲。
男人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然後,狠狠啐了一口唾沫。
“呸!老子沒你這種短命鬼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