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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觸到溫熱粘稠的血,丁靳言的手控制不住地發抖。
他慌亂地將顧煙羅橫抱起:
“煙羅,堅持住,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他的聲音裏帶着不易察覺的慌亂。
所幸檢查結果只是輕微腦震蕩。
丁靳言鬆了口氣:
“煙羅,你沒事真的太好了,美娜接了個棘手的案子,明天就要開庭,只有你能幫她。”
顧煙羅剛緩過來的眩暈感瞬間被惡心取代。
她額角的紗布還滲着血,而這個男人關心的只有蔡美娜。
“丁靳言。”
顧煙羅聲音幹澀,“你知不知道,就是蔡美娜害我摔下來的,你怎麼有臉讓我幫她?”
丁靳言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語氣帶着慍怒:
“煙羅,別無理取鬧。這件事已經查清楚了,是保潔的孫子貪玩灑的彈珠,人都已經被開除了。”
“美娜的案子不能輸,今晚你就回律所幫她梳理案情。”
不是商量,而是不容置喙的通知。
顧煙羅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攥住。
顧母已經入土爲安,丁靳言憑什麼還以爲,她會像以前那樣,被他隨意拿捏?
顧煙羅眼底翻涌着恨意:
“蔡美娜根本不配做律師,我不會再幫她!”
下一秒,丁靳言冷聲開口:
“城西墓園116號,你以爲把嶽母葬在那裏就安全了嗎?”
一瞬間,顧煙羅如墜冰窖!
原來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丁靳言的掌控之中。
血腥味在口腔彌漫,她最終還是低了頭:“我幫她。”
回到律所,顧煙羅對着電腦屏幕,指尖冰涼。
資料顯示,蔡美娜負責的是丁氏旗下遊樂場的經濟糾紛。
遊樂場還沒開業,就有人在裏面意外死亡,其他股東以觸黴頭爲由要求退出,還索要巨額違約金。
難怪丁靳言這麼迫不及待,案子一旦輸了,丁氏的資金鏈就要出問題。
可如果不是他爲了蔡美娜綁架顧母,又怎麼會鬧出人命!
如今卻要她來收拾爛攤子。
心痛得快要裂開。
顧煙羅卻只能麻木地敲下鍵盤,重新梳理證據。
一夜未眠。
她眼底布滿血絲,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魂魄,麻木地坐在工位上。
開庭前一小時,蔡美娜容光煥發地走了進來。
看到桌上條理清晰的資料和辯護詞,她彎了彎嘴角:
“顧煙羅,雖然你現在聲名狼藉,但不得不承認,業務能力還是很不錯的。”
“等着吧,庭審結束後我送你一份大禮,就當是你通宵加班的禮物。”
顧煙羅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沒聽到她的話。
這場官司,蔡美娜以絕對優勢勝訴。
一直守在律所的保鏢,立刻帶着顧煙羅去了慶功宴。
宴會廳裏燈火輝煌。
丁靳言挽着蔡美娜站在舞台中央,手裏舉着香檳:
“我宣布,從今天起,蔡美娜小姐正式擔任丁氏集團首席律師!”
掌聲雷動,耳邊全是對蔡美娜年輕有爲的贊賞。
顧煙羅只覺得眼眶酸脹得厲害。
曾經丁靳言也是這樣,在她贏得第一個大案時,宣布將永久聘請她爲集團的首席律師。
可如今,他親手將另一個女人推上了本該屬於她的位置。
原來承諾,只有說出口的一瞬間是真的。
丁靳言很快注意到人群中的她,快步走了過來。
他語氣關切:
“煙羅,你別多想。如今你的身份不適合出現在公衆視野裏,讓美娜代替你,也是爲了保護你。”
顧煙羅扯了扯嘴角,冷笑道:
“隨便你怎麼做,我只有一個要求——別去打擾我媽媽的安寧。”
從丁靳言用挖出顧母的骨灰威脅時,她就打定主意要偷偷將骨灰轉移走,否則她一輩子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說完,她轉身就要往墓園趕去。
看着顧煙羅連最看重的事業被搶走都無動於衷,丁靳言心裏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下意識想要抬腳追上去,卻被蔡美娜拉住胳膊:
“靳言哥,顧老師肯定還在氣頭上,我去跟她好好解釋,別影響了你們的感情。”
丁靳言思索 片刻,點了點頭。
轉身的瞬間,蔡美娜臉上的溫柔瞬間褪去,只剩下陰毒。
她快步上前,湊到顧煙羅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
“其實你根本不必這麼辛苦幫我......因爲你媽媽的骨灰,早就被我拿去喂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