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雪花大如席,卻蓋不住南鑼鼓巷 95 號院裏那股子沖天的怨氣。

中院此時亮如白晝,幾支手電筒的光柱子交錯着,死死釘在那張掉漆的八仙桌上。桌上堆着的哪是剩菜剩飯?那分明是一座金山銀山!

一沓沓 “大團結”,幾卷袁大頭,還有那把泛着冷幽幽鐵光的土制火槍。

寒風呼嘯,可圍在周遭的幾十號街坊,愣是沒一個覺得冷的。他們只覺得血往天靈蓋上涌,胸口那團火燒得五髒六腑都在哆嗦。

“八百…… 四十二塊!”

三大爺閻埠貴哆哆嗦嗦地推了推眼鏡框,那雙算計了半輩子的幹瘦手指頭,指着那堆錢,聲音都在劈叉:

“我教了半輩子書,一個月四十九塊五,一家六口等着嚼谷。我省吃儉用攢了十年,也就是個自行車軲轆錢。這賈家…… 這就是天天喊揭不開鍋、讓咱們勒緊褲腰帶捐款的困難戶?!”

人群裏,不知誰狠狠啐了一口:“我呸!上回全院大會,易中海那個老東西逼着我捐了五毛錢,說賈家棒梗要餓死了。合着我是從牙縫裏摳出錢,給地主婆填金庫呢?”

“就是!秦淮茹天天在水槽邊洗衣服,眼淚就跟不要錢似的,說家裏沒油水。我家那口子傻,還偷偷塞給棒梗倆白面饅頭。敢情人家家裏藏着袁大頭,我們家傻乎乎吃窩頭咽鹹菜!”

議論聲像開了鍋的粥,越來越響,罵得也越來越難聽。原本對賈家那點 “孤兒寡母” 的同情,此刻全化成了被當猴耍的羞惱和憤怒。

何衛國站在台階上,軍大衣領子豎着,帽檐下的雙眼冷得像此時的冰雪。他沒急着說話,任由這股情緒發酵。對付這幫習慣了 “我弱我有理” 的禽獸,最好的辦法就是撕開他們的遮羞布,讓群衆的唾沫星子淹死他們。

“都不許動!老實點!”

旁邊,被銬在廊柱下的賈張氏還在那哼哼唧唧,試圖撒潑:“那是我兒子的命換來的…… 你們這是搶劫…… 老賈啊,你快上來看看吧……”

“啪!”

二大媽不知道從哪鑽出來,平日裏最愛聽二大爺擺譜的她,此刻想起自己那爲了省錢連新襪子都舍不得買的小兒子,沖上去對着賈張氏就是一口濃痰。

“還要臉嗎?老嫂子,我平日裏敬你是長輩,沒想到你心腸這麼黑!這錢裏頭,有多少是我們大家的血汗錢?”

賈張氏被這一口痰吐懵了,剛要張嘴罵街,一眼瞥見何衛國腰間那把真家夥,嚇得把那句 “斷子絕孫” 又咽了回去,只能翻着白眼裝死。

就在這時,東廂房的門簾子一挑,秦淮茹跌跌撞撞地沖了出來。

她剛才在屋裏裝暈,本想着等風頭過了再出來哭一哭,把這事兒混過去。可聽着外頭動靜不對,這要是再不出來,賈家就真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衛國…… 衛國兄弟!”

秦淮茹披頭散發,那張平日裏風韻猶存的臉上此刻全是驚恐和淚痕。她連滾帶爬地撲到桌子前,想去抓那些錢,被小李一槍托給擋了回去。

“別…… 別抓人……” 秦淮茹 “噗通” 一聲跪在雪地裏,對着何衛國就開始磕頭,那眼淚說來就來,都不帶醞釀的,

“衛國,這事兒我真不知道啊!我是真不知道婆婆藏了這麼多錢!我要是知道,我也不能讓棒梗去偷廢鐵啊…… 衛國,你看在姐平日裏也沒少給你洗衣服的份上,你就饒了棒梗這一回吧!他還是個孩子啊!”

這一手 “苦肉計”,要是擱在以前,配合易中海的 “一大爺威嚴”,再加上傻柱的混不吝,這院裏誰都得服軟。

可今天,何衛國只是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神裏帶着一絲審視和戲謔。

“秦淮茹,你也是軋鋼廠的老職工了。” 何衛國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穿透風雪,“每個月二十七塊五的工資,加上賈張氏每個月還要去街道領五塊錢的救濟金。你是當家的媳婦,家裏有米沒米,有錢沒錢,你會不知道?”

秦淮茹身子一僵,抬起頭,那雙桃花眼裏滿是慌亂:“我…… 我是真不知道…… 錢都是我婆婆管着,她防我跟防賊似的……”

“好,就算你不知道錢的事。” 何衛國往前走了一步,軍靴踩在雪地上發出 “咯吱” 一聲脆響,壓迫感十足,“那你婆婆把你丈夫賈東旭的撫恤金吞了,看着你爲了幾個饅頭在車間裏被人占便宜,看着你兒子去偷公家東西,她都不拿出來一分錢。這種婆婆,你還護着?”

秦淮茹臉色慘白,嘴唇哆嗦着說不出話來。這那是揭短,這分明是拿鈍刀子割肉啊!

“而且……” 何衛國突然彎腰,從小李手裏接過那個油紙包,猛地掀開,露出裏面那把粗陋卻致命的土制火槍,“這個,你也要說不知道嗎?”

“轟 ——”

看到那把槍,全院再次炸鍋。剛才只是憤怒,現在卻是恐懼。

在這個年代,私藏槍支,那是掉腦袋的大罪!

“這…… 這是老賈以前打獵留下的……” 秦淮茹顯然也慌了神,口不擇言地辯解。

“打獵?” 何衛國冷笑一聲,聲如洪鍾,“這裏是皇城根!是首都!離紅星軋鋼廠這個國家重點單位不到兩公裏!你們賈家在地窖裏藏着火槍、火藥、鐵砂!怎麼着?是想炸廠房,還是想搞破壞?這要是讓敵特分子利用了,整個四合院幾十口子人命,夠你們填嗎?”

這頂 “敵特嫌疑” 的大帽子一扣下來,連旁邊看熱鬧的二大爺劉海中都嚇得腿肚子轉筋。政治覺悟這一塊,何衛國拿捏得死死的。

“不是!不是啊!” 賈張氏這回是真嚇尿了,棉褲襠溼了一大片,在那尖叫,“那就是個念想!沒想用啊!那就是嚇唬人的玩意兒!”

“帶走!”

何衛國根本不聽這廢話,手一揮,“非法持有槍支彈藥,巨額財產來源不明,涉嫌詐騙、破壞生產。把這一家子,連同易中海,全部移交市局!這案子,保衛科辦不了了,這是通天的大案!”

話音剛落,胡同口傳來了急促的警笛聲。

紅藍閃爍的燈光劃破了黑夜,兩輛吉普車和一輛大卡車呼嘯而至。這回來的不是保衛科,是真真正正的市局刑偵處。

帶隊的是個中年幹部,一臉嚴肅,大步流星走進來。

李副廠長這會兒也從吉普車上下來了,剛才小李去匯報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易中海是楊廠長的鐵杆,拔了這個釘子,楊廠長在廠裏的威信至少得斷一條胳膊。

“衛國同志!幹得好!” 李副廠長上來就握住何衛國的手,那叫一個親熱,“這種隱藏在人民群衆隊伍裏的毒瘤,就得下重手挖出來!我和市局的老張都通了電話,這事兒,必須嚴辦!絕不姑息!”

那名刑偵處的張隊長也走了過來,看了看桌上的贓物,尤其是那把火槍,臉色鐵青:“好家夥,這是個軍火庫啊?何科長,多虧你警惕性高。要是這東西響了,咱們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何衛國敬了個禮,語氣平穩:“職責所在。張隊,人都在這了。易中海涉嫌貪污轉業軍人撫恤金、教唆盜竊;賈家涉嫌私藏槍支、巨額詐騙。證據鏈完整,口供和物證都在。”

幾名公安幹警上前,二話不說,直接給賈張氏上了背銬。這老虔婆哪見過這場面,兩眼一翻,這回是真嚇暈過去了,像死豬一樣被拖上了車。

輪到秦淮茹的時候,她終於崩潰了。她看着那冰冷的手銬,死死抓住門框不撒手,哭得梨花帶雨:“我不去!我有孩子!小當和槐花還小啊!衛國…… 一大爺…… 誰來救救我啊!”

她下意識地看向正房那邊。易中海已經被兩名公安押了出來,平日裏那個道貌岸然、滿嘴仁義道德的一大爺,此刻仿佛老了十歲,背佝僂着,滿臉灰敗,連看都不敢看秦淮茹一眼。

而傻柱,正被綁在擔架上往外抬,嘴裏還塞着塊破抹布,只能發出 “嗚嗚” 的聲音,眼珠子瞪得血紅,死死盯着何衛國,像是要吃人。

“孩子?” 何衛國看着秦淮茹,眼神沒有一絲波動,“現在想起來孩子了?棒梗偷公家銅料做火藥的時候你怎麼不管?你婆婆訛人的時候你怎麼不管?賈家有八百塊存款的時候,你怎麼不拿出一分錢給孩子買肉吃?”

“帶走!”

隨着一聲令下,秦淮茹也被強行帶離。她絕望的哭喊聲在四合院上空回蕩,卻換不來一聲同情。

院子裏的街坊們看着這一幕,心裏五味雜陳。

閻埠貴縮着脖子,看着那一桌子被封存帶走的錢,心疼得直嘬牙花子,但更多的是後怕。他捅了捅身邊的二大爺:“老劉,幸虧咱倆平時膽小…… 這老易和賈家,這回是把天都捅破了啊。”

劉海中擦了把頭上的冷汗,原本還想擺擺官架子,現在早就沒了脾氣:“可不是嘛!私藏槍支…… 這是要吃槍子的罪過!這何衛國…… 以後這院裏,怕是沒人敢惹他了。”

就在這時,何衛國的腦海中突然響起了那道冰冷的機械音:

“叮!宿主成功破獲 ‘四合院特大盜竊、詐騙、私藏槍支案’,粉碎 ‘僞善團夥’ 核心。審判罪惡成功!”

“獲得獎勵:高級肉聯廠供應票(豬肉五十斤)、大黑十(一百元)、技能書:‘洞察之眼’ 進階版(可探查目標深層人際關系網及隱藏弱點)、隨身空間擴容十立方米。”

“叮!額外獎勵:紅星軋鋼廠保衛處 ‘特別行動權’,針對廠內及家屬區治安,擁有先斬後奏之權!”

何衛國眉毛微微一挑。肉和錢倒是其次,這個 “特別行動權” 和進階版的 “洞察之眼”,才是在這個年代立足的根本。

有了這個,別說是區區一個易中海,就算是以後那個大風暴來了,他也有足夠的底氣護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

大卡車轟隆隆地開走了,帶走了四合院曾經的 “權威” 和 “無賴”。

院子裏重新安靜下來,只剩下寒風卷着雪花的聲音。

何衛國轉過身,看着這一院子神色各異的禽獸們。許大茂躲在人群最後面,正用一種既恐懼又興奮的眼神看着他;閻埠貴在那假裝掃雪,耳朵卻豎得老高;劉海中背着手,想上來套近乎又不敢。

“各位街坊。”

何衛國拍了拍手,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

“易中海進去了,賈家也倒了。這院裏的天,變了。我醜話說在前頭,以前那些個烏煙瘴氣的規矩,什麼接濟困難戶、什麼一大爺一言堂,從今兒起,廢了。”

他目光如電,掃過每一個人的臉,最後定格在剛想溜走的許大茂身上。

“往後,這院裏只有這一個理兒 —— 那就是國法!誰要是再敢搞封建大家長那一套,或者在背後搞陰謀詭計,下場你們也都看見了。”

許大茂嚇得一激靈,趕緊賠笑臉,腰彎得跟個大蝦米似的:“衛國…… 哦不,何科長說得對!咱們都聽您的!那個…… 爲了慶祝咱們院清除了壞分子,明兒我放電影,請您坐頭排?”

何衛國沒搭理這個牆頭草,轉身往後院走去。

“都散了吧。明兒還要上班。”

衆人如蒙大赦,趕緊作鳥獸散。誰都看出來了,這四合院,以後姓何了。

回到自己那間久違的老屋,何衛國點上煤油燈。屋裏冷冷清清,但他的心卻是熱的。

這只是第一步。

易中海雖然進去了,但他背後的關系網還沒斷。那個一直躲在後院裝聾作啞、實則精明透頂的 “老祖宗” 聾老太太,今晚可是連面都沒露。

還有軋鋼廠裏那個一直想整死自己的楊廠長……

何衛國從懷裏掏出一根大前門點上,深吸了一口。

“咚咚咚。”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怯生生的敲門聲。

何衛國眉頭一皺,這大半夜的,誰?

“誰?”

“哥…… 是我,雨水。”

門外傳來的聲音帶着哭腔,細若蚊蠅。

何衛國愣了一下。原身的記憶涌上心頭。何雨水,那個被傻柱爲了接濟秦淮茹而餓得皮包骨頭的親妹妹。那個在這個院裏最沒存在感,卻也是活得最清醒的可憐姑娘。

剛才抓人的時候,她一直在屋裏沒出來。現在,她是來求情,還是來投靠?

何衛國走過去,拉開了門。

門外,一個瘦弱的身影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何雨水穿着一件打着補丁的舊棉襖,袖口都磨破了邊,眼眶通紅,手裏還提着一個斷了提手的網兜,裏面裝着兩個幹硬的窩頭和半瓶鹹菜。

那是她這一周的口糧。

她看着高大威猛的大哥,眼神裏既有陌生,又有期盼,還有深深的恐懼。

“哥…… 我想跟你過。那邊的屋子…… 我不敢住了。”

何衛國看着這個在原劇情裏最後活得通透卻也涼薄的妹妹,看着她那雙凍得通紅的手,心中那塊堅冰微微鬆動了一下。

就在這時,系統的聲音再次響起:

“叮!觸發支線任務:‘重塑家風’。任務目標:收留何雨水,切斷她與傻柱的愚昧聯系,培養成新時代的獨立女性。獎勵:全能工程師技能書一本。”

何衛國側過身,讓開了門口的位置,語氣難得地溫和了幾分:

“進來吧。這院裏只要有哥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的。”

風雪夜歸人。這四合院的故事,才剛剛開始翻開新的一頁。

而此時,在後院那間深鎖的屋子裏,聾老太太正盤腿坐在炕上,手裏捻着佛珠,那雙原本渾濁的老眼裏,此刻卻閃爍着如同毒蛇般陰冷的光芒。

“何家的小崽子…… 看來是想把根都給刨了啊……”

猜你喜歡

將你從前與我心免費版

《將你從前與我心》是一本讓人欲罷不能的短篇小說,作者“噠噠耷拉”以其細膩的筆觸和生動的描繪爲讀者們帶來了一個充滿想象力的世界。本書的主角是沈念方映秋,一個充滿個性和魅力的角色。目前這本小說已經更新36916字,喜歡閱讀的你快來一讀爲快吧!
作者:噠噠耷拉
時間:2025-12-22

顧時硯陸馳小說全文

短篇小說《落雪不相逢》是最近很多書迷都在追讀的,小說以主人公顧時硯陸馳之間的感情糾葛爲主線。你的禿頭怪作者大大更新很給力,目前完結,《落雪不相逢》小說10290字,喜歡看短篇小說的寶寶們快來。
作者:你的禿頭怪
時間:2025-12-22

傅瑤阿塵後續

《故人長眠大雪冬》中的人物設定很飽滿,每一位人物都有自己出現的價值,推動了情節的發展,同時引出了傅瑤阿塵的故事,看點十足。《故人長眠大雪冬》這本完結故事小說已經寫了10374字,喜歡看故事小說的書友可以試試。
作者:我與春風皆過客
時間:2025-12-22

霍言深沈初楹大結局

《我與星河皆過客》由林夏所撰寫,這是一個不一樣的故事,也是一部良心短篇著作,內容不拖泥帶水,全篇都是看點,很多人被裏面的主角霍言深沈初楹所吸引,目前我與星河皆過客這本書寫了28153字,完結。
作者:林夏
時間:2025-12-22

姜肆月沈司年免費閱讀

主角是姜肆月沈司年的小說《恨明月高懸不渡》是由作者“崔唐”創作的短篇著作,目前完結,更新了30123字。
作者:崔唐
時間:2025-12-22

風渡江南寄相思全文

主角是夏榆路衡的小說《風渡江南寄相思》是由作者“圖圖”創作的短篇著作,目前完結,更新了25069字。
作者:圖圖
時間:2025-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