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寧被他掐的喘不上氣來,想要掙脫又奈何對方力氣太大,只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瞬間蓄滿了眼淚,實在楚楚可憐。
賀蘭顯真怔了怔,手上力道不經意鬆了。
一旁的雪獅抱着大棒骨啃得正香,察覺出賀蘭顯真的敵意,弓起背來,齜着牙作攻擊狀。
香枳急忙上前拉開二人,將裴姝寧護在身後,盯着賀蘭顯真怒氣沖沖道:
“你這個人,怎的恩將仇報,我家姑娘好心救你,你倒動起手來!”
“香枳,我沒事,想必是這位公子對我有什麼誤會。”
裴姝寧低頭拭去眼淚,聲音又柔又軟。
香枳忍不住回頭看了裴姝寧一眼——
不對啊,姑娘怎的突然夾起嗓子說話了?
裴姝寧偷偷瞄了香枳一眼。
香枳會意,雖不明所以,但迅速退至一邊。
姑娘這麼做自有她的道理。
裴姝寧這才輕輕抬了下眼眸,試探着看向那個曲肱靠着床欄的少年。
他也正警惕地審視着她。
床頭燃着一盞明燭,暖色的燭光下,赫然是一張俊美無儔的面孔。
少年高鼻薄唇,下頜線條分明,濃密的劍眉凌厲而張揚。
那雙琥珀色的鳳眸,極富侵略性,看向裴姝寧時,仿佛一頭剛剛成年的野狼在黑夜中窺視羔羊。
少年帝王的氣度,真如遮天蔽日的烏雲一樣,瞬間籠罩過來。
這才是獨屬於上位者的壓迫感。
裴姝寧見過他的孿生弟弟,雖然他們兩個共用一張臉,但氣場卻截然不同。
那位只是讓她覺得陰冷,潮溼。
而眼前這位,帶着與生俱來的威壓,如同泰山壓頂,黃河倒灌,裴姝寧有一瞬會覺得心悸。
話本中幾乎沒用什麼篇幅描寫這位真正的賀蘭顯真,所以對裴姝寧來說,他是個完全陌生的攻略對象。
很刺激。
很有挑戰性。
她怯怯斂眸,半是無辜半是無措,鼓起勇氣向他解釋:“公子,我對你沒有惡意的,方才,也只是想幫你取出箭簇而已。”
“對了,那箭頭上的毒還是我幫你解的呢。”
賀蘭顯真眼風凌厲的自裴姝寧面門掃過,下頜微微抬起,聲音還帶着幾分少年氣的清朗。
“我記得自己昏迷之前倒在了一個荒蕪人煙的地方,而且那時天已經黑了。你一個姑娘家,爲何會深更半夜出現在那裏還救了我,不應該給個合理的解釋嗎?”
裴姝寧輕咬唇瓣。
——這還是個不太好糊弄的主。
不過她很快便有了主意,語氣裏帶着幾分怨懟,嬌嗔道:“我自然是不會大半夜去那種鬼地方,怪嚇人的。”
“是雪獅,也不知它怎麼就發現你了,非拽着我和香枳過去救你。說起來,應該是它救了你的命。”
說着說着,又似委屈到了,小鹿一般的眸子裏溼漉漉的,“再說了,就算我要害你,又何必把你帶回來,豈不是多此一舉嗎?”
“公子遭難,心懷戒備,小女能理解,但也請公子不要隨便懷疑別人,冤枉了好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雪白的一截,被他失手掐得通紅。
賀蘭顯真一噎,也注意到了那一片斑駁的紅痕,心下頓時不忍,“對不起,是我下手太重了。”
裴姝寧噙着淚搖了搖頭,“沒事,說清了就好。”
她方才就是故意趁着他醒轉之際拿起剪子的,就是爲了讓他失手傷她,讓他內疚。
這樣於她行事方便,也能更快叫賀蘭顯真放下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