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和一個陌生的女孩子?
陳凡心裏有點打鼓,但想到錢包的窘迫,還是點了點頭:
“能...能看看嗎?”
包租婆叼着煙,利落地帶他上樓,推開一扇老舊的鐵門。
裏面是一個狹窄的客廳改成的過道,兩邊各有一扇門。包租婆敲了敲其中一扇:
“唐瑤!出來看看,有新室友!”
門“吱呀”一聲開了。
一個年輕女孩站在門口,顯然剛睡醒或正準備出門。
她穿着一條極其短的牛仔熱褲,兩條修長白皙的腿幾乎完全暴露在空氣中,上身是一件緊身的吊帶小背心,勾勒出飽滿的胸型和纖細的腰肢。
臉上化着濃妝,眼線勾勒得有些妖冶,嘴唇塗着亮眼的桃紅色。
她個頭高挑,身材曲線相當傲人,此刻正不耐煩地打着哈欠,手裏還捏着眉筆。
聽到包租婆的話,她懶洋洋地抬起眼皮,目光在陳凡身上掃了一圈——一個穿着土氣運動服、背着舊背包、臉上還帶着學生氣和長途跋涉疲憊的愣頭青。
她的眼神裏沒有任何溫度,只有一種習慣性的審視和淡淡的冷漠。
“唐瑤,這是陳凡,以後住你對門那間。”
包租婆介紹道。
唐瑤鼻腔裏輕輕“嗯”了一聲,算是打過招呼,連名字都懶得問。
隨即,她便轉身,“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濃烈的香水味在狹小的過道裏短暫地彌漫開來。
包租婆似乎習以爲常,對陳凡攤攤手:
“喏,就這間。她叫唐瑤,在夜場上班的,晝伏夜出,你們白天基本碰不到面,晚上她回來你不吵她就行。房租押一付一,水電平攤,鑰匙給你。”
陳凡推開屬於自己的那扇門。
裏面空間極小,一張單人床、一張破舊的小桌板幾乎就擠滿了,牆壁是用薄薄的石膏板隔出來的,隔壁一點動靜都聽得清清楚楚。
空氣中彌漫着潮溼和陳舊的味道。
他將行李——一個舊帆布包放在床邊,把自己疲憊的身體重重摔在硬板床上。
身體很累,腦子卻異常活躍。
東莞街頭光怪陸離的繁華,沈清嵐坐進虎頭奔時那驚心動魄的曲線和揚長而去的姿態,還有名片上“雲水閣”那幾個燙金的字...如同走馬燈般在眼前旋轉。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火車上那短暫而充滿異樣觸感的十幾分鍾——指尖下隔着絲裙傳來的溫熱與彈性,那緊致飽滿的弧度,沈清嵐疼痛時低低的吸氣,以及疼痛緩解後她眼中那瞬間褪去的冰霜和驚訝....臉頰莫名有些發燙。
那張名片此刻就在他褲兜裏,像一塊烙鐵。
去“雲水閣”?做推拿技師?待遇比工廠好...沈清嵐的話言猶在耳。
這似乎是一條捷徑,一個脫離流水線、更快接近體面生活的可能。
然而,內心深處某種屬於學生的、屬於他過往認知的固執和羞恥感在拉扯着他。
那地方聽起來....終究是服務別人的。
他一個剛出校門的高中生,去做這個?別人會怎麼看?
爺爺傳的手藝,難道是用來在這種燈紅酒綠的地方討生活嗎?
工廠雖然辛苦,但堂堂正正,靠力氣吃飯。
噠噠噠....
隔壁傳來唐瑤走動和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伴隨着收拾東西的細微響動。
夜場上班...陳凡腦子裏下意識閃過唐瑤那兩條白得晃眼的長腿和冷漠的眼神。
這個新室友的形象,某種程度上加深了他對某種“混亂”生活的模糊排斥感。
他用力甩了甩頭,像是要把這些紛亂的念頭甩出去。
明天!明天先去人才市場、去工業區看看!
那麼多工廠,總能找到一個適合自己的位置。
他陳凡四肢健全,難道還找不到個流水線的工作?
至於沈清嵐和“雲水閣”...以後再說吧。
他翻了個身,面對着冰冷的隔斷牆,隔壁唐瑤出門的關門聲清晰地傳來。
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入睡,然而腦海裏,火車輪軌的哐當聲、沈清嵐身上清冽的冷香、虎頭奔低沉的引擎聲、東莞街頭喧囂的霓虹....混雜在一起,構成了這個陌生城市給他的第一夜印象.......
陳凡這一夜睡得並不安穩。
隔壁偶爾傳來的模糊聲響,混雜着城中村特有的潮溼黴味,在他疲憊的腦子裏攪成一團。
天剛蒙蒙亮,強烈的尿意將他從淺眠中拽醒。
房間裏依舊昏暗,只有窗外透進一絲灰白的光。
他腦袋昏沉,睡眼惺忪,完全憑着本能推開自己那扇薄薄的隔間門,摸索着穿過狹窄的過道,走向公用衛生間那扇緊閉的木門。
他甚至沒多想爲什麼門縫裏透出燈光,也沒注意到裏面隱約的水聲似乎剛停。
帶着剛睡醒的遲鈍感,他伸手就扭動了衛生間的門把手——
“吱呀——”
門被推開的一刹那,溫暖溼潤、夾雜着濃烈沐浴露香氣的霧氣撲面而來。
陳凡混沌的視線還沒來得及聚焦,整個人就像被釘在了原地。
衛生間狹小的空間裏,白熾燈明晃晃地亮着。
一個雪白、赤裸的背影猝不及防地撞入他的眼簾!
那背影高挑,肌膚在燈光下泛着剛洗完澡的溼潤光澤。
水流順着光滑的脊背線條向下流淌,勾勒出驚心動魄的腰窩,然後是飽滿渾圓如蜜桃般的臀部曲線,再往下是兩條筆直修長、沾着水珠的長腿。
時間仿佛凝固了零點幾秒。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