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四代行醫,到了南芷卿這裏已經是第五代。
她母親體虛,生下她之後便不再有孕。
便是她是個姑娘,從小耳濡目染也精通了不少醫理,再加上祖父和父親的教導,她也算是小有所成,只不過外人並不知曉。
父親南成蔭下獄當天,祖母便得了急病過世,祖父亦是急火攻心臥床不起,母親既要料理後事又要照顧祖父。
因此替父親奔走想法子的重擔就落在了南芷卿的肩上。
她跑遍了父親所有同僚的府邸,使了無數銀子試圖買通獄卒見父親一面,但結果都是被拒之門外。
便是她的未婚夫婿,也稱病閉門不見。
當天下午她回到南家,便就突然失明!
可她不敢叫母親知道,只謊稱身體不適,叫丫鬟攙扶着她去了南老爺子房中。
南老爺子給她把了脈,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當即便問她此前可有頭疼嘔吐之症。
只聽祖父語氣她便知此事非同小可,便就沒有隱瞞,說出了實情。
她之前確實有過頭痛和嘔吐的症狀,但這些症狀並不頻繁。
她只以爲是受了風寒引發的頭疾,和涼了肚子,便就沒有放在心上。
哪知有朝一日竟然還會失明!
南老爺子這才說這是腦疾,他的祖父便是死於此病。
這種腦疾,初時很難察覺,等到察覺確診,那便是命不久矣了。
那晚,南老爺子給她施針之後她便恢復了視覺。
卻也得知了自己最多還有一兩年可活。
因此當蕭景和出現,說可以救她父親,想要憐惜她餘生的時候,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她想用所剩不多的生命來換回父親。
爲了不叫父母擔心,父親一出獄她就與祖父商議好了,安排他們返鄉,甚至就連身邊從小一起長大的丫鬟她也沒留。
現在想想,還好她得了絕症送走了家人,否則還不知道蕭景和會對她的家人做些什麼。
想到這些,南芷卿忽然又有些頭疼了。
她揉了揉太陽穴,起身去關了窗戶。
對着銅鏡,她拿出了包袱裏的銀針。
在成功拉下蕭景和當墊背的之前,她還不能死,她還要自救。
嘆了口氣,她給自己扎了針,順便細細盤算明日該怎麼做。
現在她已經知道,王府裏沒有大夫了。
或許除了身體,她對蕭旬還能有別的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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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南芷卿便在蕭旬所居住的寶安殿外候着了。
彼時蕭旬剛練完劍,青榮正疾步跟在他身後給他遞帕子。
又順口道,“南姑娘這應該是來辭行的。王爺,真的不留嗎?”
蕭旬淡漠瞥了青榮一眼,“留她做什麼?”
這一下把青榮給問住了。
他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暖……暖床?”
蕭旬嗤笑,“本王還缺暖床的女人?玩物罷了。”
說完,一抬眼便就看見了面前杵着的南芷卿。
他腿長步子大,原來不知不覺竟然已經走到近前。
青榮一愣,瞥見南芷卿溼漉漉的眼睛,心想這女子聽到王爺這般說她,肯定是要傷心死了。
南芷卿自是聽見了。
不過這話從蕭旬口中說出來她是一點也不難受。
他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又是何等的高高在上,站在他的位置上便是拿她當個玩物又能奈他何?
而蕭旬,只是從青榮手中接過帕子自顧擦起了汗。
他帶着青榮朝前走,南芷卿就始終落後幾步遠跟着。
一直到蕭旬把用過的帕子扔給了青榮後,這才開口,“有事?”
南芷卿便對着他福了福身子,“芷卿特來向王爺辭行,還求王爺送芷卿出城。”
蕭旬沒有應南芷卿的話,只對青榮道,“伺候本王沐浴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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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街道還是一如既往熱鬧繁華。
經過一家熟悉的糕點鋪子時,南芷卿突然開口,“王爺,可否停一下?稍後我要向幾位故人告別,想去買些糕點帶過去。”
蕭旬覺得南芷卿有些麻煩,但這也不過是小事一樁,便就命令車夫把馬車停了下來。
剛要下車,蕭旬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這會兒不戴帷帽了?”
“呀,忘了。”南芷卿後知後覺。
戴上帷帽後,她透過薄紗直直看了眼蕭旬。他真的是一個很細心謹慎的人,也不知道待會兒能不能蒙混過關。
南芷卿很快買好糕點。
她要拜訪的故人就住在鹿鳴山腳下。
她去向故人辭行,蕭旬自然是不會跟着去的。
下車時,南芷卿忽然尖叫了一聲,“有蛇!”
說着她就提起裙子要往馬車上爬。
蕭旬皺眉掐住她腋下,一下將她抱上了車。
她有些慌不擇路,張臂就抱緊了蕭旬的脖子。
蕭旬只覺得一團溫軟撲進懷中,輕飄飄的沒什麼重量,順手就托住了她的臀。
青玄已經在附近草叢找了一圈了,轉身看向車中二人道,“沒看見蛇,姑娘有被咬到嗎?”
南芷卿仍是把頭埋在蕭旬胸膛之中,看樣子是怕極了。
見她不動,只露出一只白皙的耳朵,蕭旬心中忽然一動,低頭就親了上去。
“有咬到嗎,嗯?”
他的氣息噴薄在南芷卿細嫩的頸窩裏,弄得她酥酥癢癢麻麻,不自覺中甚至連聲音都帶着顫音。
“~沒,沒有。”
“是嗎?”蕭旬空出一只手,散落了馬車簾子。
外頭青玄和車夫也識相地走遠了。
馬車中就只剩下兩人。
蕭旬把人往自己腿內按了按,“就要走了,要不要本王最後再寵幸你一回?”
南芷卿仰頭看着蕭旬,“王爺想嗎?”
“你說呢?剛才不是你主動爬到本王懷中來的嗎?”
南芷卿搖頭,鼻息很重,“這一路上可是沒處再熬避子湯了。”
“那好辦……”
“可是……”南芷卿沒再拒絕,她輕咬紅唇,緩緩閉上了雙眼。
蕭旬托着她的腦袋,低頭蹭上她的唇。
她肩頭的衣物很快被剝開,裙擺亦然。
可就在蕭旬蓄勢待發的時候,南芷卿突然喘着氣推開他,她眼中含着淚,瞧着很是委屈。
“還是不要了王爺。求王爺可憐,我已經失去了太多,我不能連自己也迷失了。”
說得好像是他在強取豪奪,可剛才她明明也是願意的。
蕭旬頓時興致全無。
“下去, 你只有一盞茶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