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的周禾,沒立即去警局,而是坐在床頭攏着睡裙外袍抽了根煙。
煙霧縹緲間,她忽地輕笑。
不是什麼發自內心的歡喜,而是輕嘲。
人怎麼能背到這個份上。
幾分鍾後,周禾將煙掐滅,換衣服打車前往警局。
等到了警局她才發現人其實還可以更背。
周宗謊報了軍情。
何止律師是秦晉。
周宗打的人還是秦恒。
即便到了警局,兩人也依舊在互掐。
如果不是有警察攔着,兩人很有可能已經再次大打出手。
秦恒臉上掛了彩,往地上吐口唾沫都帶着血。
“你小子就等着把牢底坐穿。”
“居然敢對我動手,你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幾斤幾兩。”
秦恒不是善茬,周宗也不是。
在周樂山沒倒台前,周宗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長大的小少爺。
哪怕如今周樂山倒台,他身上的少爺勁兒也不是說收斂就收斂的,輸人不輸陣,‘呸’了秦恒一口,“雜碎,老子等着你。”
秦恒擼袖子,“你特麼……”
眼看兩人又要動手,一旁警察呵斥,“你們倆安靜點,這裏是警局,不是菜市場!!”
周宗,“……”
秦恒,“……”
兩人心裏都不服。
但兩人都是有家規約束的人。
鬧事進警局傳出去是小,在警局鬧事傳出去,那可就成了笑柄。
真正的豪門世家。
面子僅次於權勢利益。
周禾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兩人都憋着氣,但都是敢怒不敢鬧。
周禾掃了周宗一眼,找到值班的警察了解案情。
警察年齡四十出頭,瞧了周禾一眼問,“你是周宗什麼人?”
周禾淡聲回答,“姐姐。”
警察點點頭,用手指了指門外大樹旁停着的一輛車,“那個,是秦恒的律師,對方現在的訴求是不和解,要求拘留……”
警察是個好人,看似在簡單陳述案情,實際是在給周禾指明路。
周宗今年19歲,大一,打架鬥毆拘留倒是不會被留案底,但總歸是好說不好聽。
周禾會意,跟對方道謝,“謝謝。”
對方擺擺手,“能不能和解在你。”
周禾頷首,轉頭看向門外。
她來的時候那輛車就停在那裏。
但天色還早,車內又沒有燈光,她以爲是派出所哪位工作人員的車。
沒想到,居然是秦晉。
周禾盯着門外的車看了會兒,轉身走到周宗面前。
秦恒受傷不輕,周宗腦袋也開了瓢。
倒是不嚴重,可乍一看,也挺嚇人。
周禾彎腰檢查,細眉皺起,“及時做處理了嗎?”
面對周禾,周宗沒有了剛剛的戾氣,低着頭、縮着脖子、悶聲回應,“沒。”
周禾直起身子,“等我。”
說完,周禾走出派出所,去了不遠處一家24小時藥店。
過了一會兒,周禾拎回來一袋藥品,給周宗傷口做簡單處理。
她處理的認真,一旁坐在的秦恒眼睛都直了,氣不打一處來,“周禾,你眼睛是瞎的嗎?我也受傷了,我……”
周禾對秦恒視若無睹,跟周宗說,“處理好了。”
周宗抬頭,“謝謝姐。”
周禾低垂眼眸瞧他,涼颼颼的,“待會兒再跟你算賬。”
周宗,“……”
五分鍾後,周禾出現在秦晉車跟前。
秦晉駕駛位坐着助理,回過頭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開口提醒,“秦律。”
秦晉抬眼,隔着茶色車窗玻璃跟周禾對視,一秒,兩秒,狹長的眸子眯起,上位者姿態,沉聲說,“你下去,讓她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