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你長得有幾分姿色,但我張明宇,絕對不是那樣隨隨便便的男人!
“對不起夫人,書記等我的材料呢,失陪了。”張明宇說完,轉身而去。
他知道,今日一別,估計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她了。
別人如何自己管不着,只要做到清者自清,足矣!
“喂,你等一下,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李萍望着他的背影,大聲喊道。
張明宇哪敢停留?
他近乎小跑着,離開了錢海生的家。
可是,腦海裏卻烙印着,李萍那白花花的身體,宛如壞掉的電視機,換不了頻道。
穿過縣政府,馬上就要到縣委的時候。
一串電話鈴聲響起,張明宇掏出電話來,是李飛打來的。
李飛是他的初中同學,兩個人是好朋友,鐵哥們。
張明宇家住農村,父母爲了讓他接受更好的教育,讀初一的時候,把張明宇送到了縣城來讀書。
舉目無親,身材瘦弱,再加上衣着寒酸,讓同班同學沒少欺負他。
後來不知道班主任老師的哪根筋搭錯了,心血來潮房,搞了兩個月的傳幫帶那一套,讓好同學帶動壞同學,李飛跟張明宇同桌了。
從那以後,李飛抄張明宇的作業,張明宇則享受李飛從家裏帶來的各種零食,從此兩個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當然了,張明宇再在學校挨欺負的時候,李飛絕對挺身而出,爲張明宇主持正義。
春去秋來,寒來暑往,盡管多年過去,兩個人早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但是情義沒散,聯系依舊頻繁。
“大飛,有事兒嗎?”張明宇問道。
電話那頭的李飛,卻帶着哭腔說道,“明宇,老牛死了。”
老牛,名字叫牛大力,是李飛的八個把兄弟之一,因爲李飛的原因,張明宇也曾經跟這幾個人一起吃過飯。
只不過,他是體制內的人,很自然地跟這群社會的邊角料,劃清了界限。
牛大力屬於忠厚老實類型的,圓咕隆咚的腦袋上,沒有幾根頭發,平時少言寡語,喝起酒來絲毫不藏掖,經常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張明宇對他的印象,還是十分不錯的。
“什麼時候辦葬禮?”張明宇問道。
李飛打電話通知自己,無非是想讓自己去參加牛大力的葬禮,看在李飛的面子上,張明宇覺得自己得去。
“老牛是被何山殺的,我想給他報仇!”李飛咬牙切齒地說道。
被殺?
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兒?
張明宇眨巴了幾下眼睛,隨即明白過來。
李飛要報仇,他指定是不敢拎着刀子直接殺人的。
給自己打電話,肯定是希望,自己能借助官面上的力量,幫他一把了。
悠悠地嘆了口氣,張明宇無奈地說道,“大飛,聽了老牛的事情,我也很傷心,我也很想幫你。”
“可是,你還不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我已經不是縣委書記秘書了,即便是給公安局那邊打電話,估計也沒人會搭理我,所以這個忙,未必能幫得上……。”
“老牛是爲了你死的!”李飛忽然打斷了張明宇的話。
我靠!
爲了我死的?
這怎麼可能,李飛真能胡扯呀。
第一,老子性取向正常,跟牛大力屬於同性相斥!
第二,這老牛又不是娘們,我也不可能糟蹋了他不負責任,他也不會爲我殉情……。
怎麼就爲我而死啊,這可真是個笑話。
再者說了,自己跟老牛攏共沒有見過幾次面,上一次在一起喝酒吃飯的時候,還是兩年前呢。
爲了讓自己幫忙,這李飛,就不擇手段了嗎?
“大飛,人命關天的事兒,你可別瞎說。”張明宇聲音冰冷地提醒道。
“我沒有胡說,我……。”李飛停頓了幾秒,“在電話裏,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我給你發個位置,等你來了之後再說吧。”
丟下這句話,李飛掛斷了電話。
“我今天上午不一定有空啊,你先說清楚……。”張明宇忽然聽到,電話裏傳來忙音,看了一眼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忍不住罵了一句,“亂往別人身上潑髒水,真他媽有病,操!”
邁步上樓,直奔書記辦公室而去。
來到門前,深吸一口氣,張明宇抬起手來,輕輕地敲了敲門。
無數次站在這個門口,他的心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復雜過。
推開這扇門,迎來的可能是一種宣判。
這種宣判,足以改變他的人生。
“進來。”錢海生懶洋洋地喊了一句。
張明宇推開了房門,只見組織部長段玉剛、宣傳部部長李雯靜,副書記費斌,還有常務副縣長文成志都在。
多大的事兒呀,竟然把這麼多的重要領導,都召集到了一起?
掃了一眼衆人的臉色,錢海生依舊老神在在。
李雯靜雙手放在膝蓋上,雙腿並攏微微向左邊傾斜,一副淑女模樣,那雙細長的眼睛,正盯着張明宇看呢。
文成志長得五大三粗,皮膚黝黑,身上的衣扣從上往下,解開了三顆,露出黑密密的胸毛來。
這大哥,人長得破馬張飛的,坐姿也大馬金刀的。
他兩條腿叉開坐着,整個身體鑲嵌在椅子裏,半仰靠的身姿,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滑下去摔個屁墩。
費斌坐在錢海生的對面,一只手托着,他那顆碩大的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唯有組織部長段玉剛,正襟危坐,一身昂然正氣。
“錢書記,您要的材料。”張明宇將那份文件,雙手奉到錢海生的面前。
然而,錢海生壓根沒撩眼皮看他。
張明宇心中,更加不是滋味兒了。
祖宗啊!
我究竟哪裏得罪你了,你好歹說個明白,讓我死的痛快一點行不行?
難道是因爲,我拿文件的時間,耽誤得久了,讓您老人家更不滿意了嗎?
忽然,張明宇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萍那娘們,該不會把剛剛自己在他家的所作所爲,給錢海生說了吧?
我靠!
如果真是那樣,又該怎麼辦?
慢慢地轉身,張明宇往門外走去。
正當張明宇的手,放在門把手上,忽然聽到段玉剛的聲音,“小張,等一下。”
張明宇轉過頭來,滿臉疑惑地問道,“段部長,有事兒嗎?”
隨即,他掃視了一眼衆人,最後目光又落回到了段玉剛的身上。
衆人依舊是剛剛的姿態。
“明宇,想不想去科局鍛煉鍛煉呀?”段玉剛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