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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努力回想，還是想不起來。
只能問她。
“我剛剛說了什麼？”
“總之，我要是糊塗了，說錯了什麼話，你別生媽的氣，好不好？”
女兒扶着我躺下。
“沒有媽，我去做飯，你先歇會兒。”
低頭間，她的淚滴在我的手背。
滾燙的厲害。
我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心裏空落落的。
天漸漸黑下來。
屋裏飄來飯菜的香味，女兒叫我來吃飯。
她給我蒸了軟滑的雞蛋羹，還有些剁碎的菜，混在米飯裏。
我一邊吃，一邊看坐在我對面的外孫女吃飯。
察覺到我的視線，外孫女抬起頭來和我對視。
見我還是在看她，索性將菜全都盛到碗裏，端回了屋。
女兒跟了過去。
我隱約聽到屋裏傳來兩人交談的聲音。
女兒問外孫女怎麼了。
外孫女的聲音中帶着壓抑不住的氣憤。
“媽，你試試讓人這麼盯着吃飯，你吃的下去？”
“那眼神就跟着我的筷子走，我夾菜她看菜，我送到嘴邊她就非盯着我吃進去。”
女兒倒是無所謂。
“就因爲這個？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
“你出去吃飯，一個不認識的陌生人這麼盯着你，你別扭嗎？不害怕就不錯了！”
“這擱外面都得讓人當成神經病！這不是第一次，我忍她好久了！”
許是被女兒無所謂的態度激怒，外孫女的音調拔的更高了。
“她自己的碗裏是沒飯嗎？非要看別人吃！”
“我和她說過別盯着我看，你看她聽嗎？”
我這才想起，外孫女好像真的和我說過這話。
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覺得每天都見不到她。
見不到她人，也見不到她吃飯。
怕把她餓壞了。
我和女兒講。
讓她別那麼懶，天天給孩子做點吃的。
女兒卻說，外孫女每天都有好好吃飯。
“她現在都工作了，早上中午都在外面吃，媽你還當她上學那會兒頓頓都回家吃呢？”
“你昨天晚上不還都看着她吃飯呢？”
想到這兒，我小聲嘟囔了句“騙人”。
臥室裏，女兒還在勸外孫女。
“那是你姥姥，又不是別人。”
“再說了，她那腦子，要是能記得住，還至於在咱家讓咱照顧？”
“你多包容包容吧。”
外孫女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過了幾秒鍾，臥室門被打開。
那些話才傳進我的耳朵。
“天天包容包容，誰包容包容我啊？”
“晚上晚上被鬧的睡不着，休息日在家還要聽她一直噠噠噠的跺腳，我都快瘋了。”
我心裏嘆了口氣。
又給他們添麻煩了。
我有輕微的帕金森。
坐在椅子上時，腿會一直抬起落下，在地面上斷斷續續的發出噠噠聲。
可是我控制不了。
爲了這事，樓下的鄰居找上來過許多次。
女兒每次都是賠着笑臉。
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的把人送走。
還要給人家搭上點水果牛奶。
鄰居倒是好人。
看到我這情況，雖然氣惱，也沒再繼續發難。
女兒坐回餐桌旁。
見我已經吃完了那碗雞蛋羹，飯菜卻幾乎還沒動。
她有些生氣。
“下午嚷嚷了半天吃飯，怎麼給你弄好了又不吃了？”
“你折騰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