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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昭然在雨夜裏跪了一夜。
沈向聿知道她的膝蓋有疾,一到下雨天就會發疼,才故意讓她跪着。
寒氣像細針,從地板縫隙裏鑽進身體,膝蓋像是被人硬生生挖了出來。
身下的白褲已經被鮮血染紅一片,冷汗跟雨水交織在一起,黏連着散亂的發絲。
她眼前陣陣發黑,心髒像是被鉤子勾破,疼的人渾身發抖,耳邊卻一直回響着沈向聿冰冷的話:
“讓你過了五年好日子......分不清誰做主了......”
五年了,不管她如何努力,在他心底也只是玩物般的存在罷了。
曾經爲了她,沈向聿在宴會上跟嘲笑她身世的人大打出手。
現在爲了鄧安音,沈向聿不惜讓她冒着殘疾的風險,也要讓她跪在雨夜裏給情人出氣。
金絲雀有很多,曾經是她,現在是鄧安音。
她甚至還有過妄念,以爲自己會在沈向聿心裏有什麼不一樣。
她閉上眼睛,唇邊扯出一抹極淡極苦的弧度。
隨後整個人像是墜入黑暗之中,徹底昏死過去。
後來她還是在雨停後,被管家送到醫院。
她本就在生理期,身體虛弱,加上受了風寒,硬是高燒三天才挺過來。
睜開酸澀的眼睛,她止不住咳嗽了幾聲。
身旁立刻端來一杯水喂到她嘴邊。
“小心點。”
沈向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聲音多了幾分別扭的溫柔。
“你的戒指呢?”
他碰到她左手中指上深深的被戒指覆蓋的痕跡,卻不見她一直戴在手上的婚戒。
但那對婚戒是他們結婚前一起選的,自從喬昭然戴上之後就沒摘下過。
喬昭然張了張嘴,喉嚨像是撕扯的疼。
“丟了。”
沈向聿微微皺眉。
“安音善良,她受傷的事情也不打算和你計較。”
“從今以後你不要再對她動手,我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待你。”
以前一樣?
喬昭然忍不住笑出聲,笑得眼淚都流下來了。
以前他是什麼樣子的,他還記得嗎?
最愛她的那一年,他甚至都不會這麼大聲跟她講話,每天晚上回來都會給她帶一個愛吃的小蛋糕和一束不重樣的鮮花,以前的他也不會舍得讓她在外面跪上一夜。
“沈向聿,你把我當什麼?你豢養的金絲雀?”
“我早就跟你說過,你要在婚後還要過花天酒地的生活,就不要和我結婚,只要我還是沈太太一天,就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沈向聿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聲音低沉。
“錢、權力、地位,我什麼沒給你,你非要去欺負一個無權無勢的小姑娘?”
喬昭然聲音一頓,變得極爲淡然。
“你最好保證你能永遠護着她,否則我不敢篤定,下一次我會做出什麼。”
他怒極而笑,一雙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她蒼白的臉。
“喬昭然,你真是好樣的。”
他站起身,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摘掉自己手上的婚戒丟進垃圾桶裏,隨後摔門而去。
出院的那天,喬昭然收到消息。
爲了哄鄧安音高興,沈向聿特地參加了今年的賽車比賽,立下豪言一定要把第一名的獎牌摘下親手爲鄧安音戴上。
大家紛紛討論喬昭然的地位岌岌可危了。
畢竟當初爲了向沈父證明自己可以當好一個好丈夫,他舍棄自己拼搏了十年的賽車事業,重新回歸公司。
現在又爲了當好一個情人,重新踏上賽場。
漫天的煙花好像慶祝和歌頌着他們之間可歌可泣的愛情。
現在在旁人嘴裏,喬昭然從當初最得寵的灰公主,又變成一個阻礙沈向聿奔向愛情的惡毒女配。
喬昭然在家裏打開電視,卻發現不管跳轉什麼電視台,依舊播報着沈向聿的比賽。
看見鏡頭裏鄧安音幸福的笑容,喬昭然的心髒像是閃過一絲刺痛,但像是蚊子的叮咬,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剛準備關掉電視,卻看見比賽進行到最後一圈的時候,沈向聿的車子突然失靈,直接撞在牆上!
漫天的火光瞬間將他的車子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