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琛的手停在半空中,江淵並沒有握住它。
“還不能結束。”江淵的目光越過林琛,投向遠處城市的燈火,"李振在監獄裏死了。"
“什麼?”林琛怔住,“什麼時候?”
“今天下午。官方說法是自殺。”江淵從口袋裏掏出一張折疊的紙條,“這是他死前托人帶給我的。”
林琛展開紙條,上面只有一行字:
「擺渡人從來不止一個」
“李振不會自殺。”江淵的聲音很輕,"他在警告我們。"
林琛感到一陣寒意。這一個月來,他們以爲風暴已經過去,冬至會的覆滅讓城市重見天日。現在看來,他們只是撕開了最外層的面紗。
“陳永明知道這件事嗎?”
“我還沒告訴他。”江淵轉身面向林琛,“我們需要謹慎選擇接下來信任誰。”
林琛思考片刻,拿出手機:“我認識一個在監獄工作的朋友,可以拿到更詳細的信息。”
“用這個。”江淵遞給他一部老式手機,“安全線路。”
一小時後,他們在一家24小時營業的咖啡館裏見到了林琛的朋友——監獄醫務室的護士周雨薇。
“李振確實死了,但絕不是自殺。”周雨薇壓低聲音,"他的屍體上有專業拷問的痕跡。有人在他死前逼問過什麼。"
林琛和江淵交換了一個眼神。
“還有什麼?”江淵問。
周雨薇猶豫了一下:“李振死前一直在重復一個詞——'夜鶯'。監獄的心理醫生認爲這是精神錯亂的囈語,但我覺得不是。”
“‘夜鶯’...”林琛重復着這個詞,感到莫名的熟悉。
周雨薇離開後,江淵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李振在監獄裏一個月都沒說一個字,爲什麼偏偏在死前提到‘夜鶯’?”
林琛突然站起來:“我想起來了。我父親殉職前,曾經在日記裏提到過這個代號。”
深夜,林琛從父親遺物的儲藏箱裏翻出一本泛黃的日記。在最後幾頁,他們找到了線索:
「夜鶯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計劃。他們要在城市地下建立另一個王國,而我們甚至不知道入口在哪裏。」
江淵翻閱着日記,眉頭越皺越緊:“你父親提到冬至會只是'冰山一角'。”
“看這裏。”林琛指着最後一頁的草圖,“這個標記,你見過嗎?”
草圖上畫着一只簡化的鳥形符號,下方是交錯的地下通道。
江淵的臉色突然變得蒼白:“我見過。在小雨的筆記裏。”
他拿出一直隨身攜帶的U盤,插入筆記本電腦。幾分鍾後,他們找到了江雨生前最後一份調查文件——關於城市地下管道的異常改建工程。
文件末尾,赫然是同樣的鳥形符號。
“夜鶯計劃...”江淵輕聲說,"我妹妹就是因爲這個被滅口的。"
林琛繼續翻閱日記,突然停住:“等等,這裏夾着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三個年輕人的合影——林琛的父親、李振,還有一個他們不認識的清秀男子。背面寫着一行字:
「與李振、陳永明巡查地下管網,1985年秋」
林琛和江淵同時抬頭,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震驚。
陳永明。
那個幫助他們扳倒李振的人,原來從一開始就與這一切有關。
“我們得走了。”江淵突然合上電腦,“如果陳永明就是‘夜鶯’,那麼他現在一定知道我們已經發現了。”
就在這時,林琛的手機響了,是陳永明發來的信息:
「有急事相商,關於李振之死。老地方見。」
隨信息附上的,是一張照片——沈鋒被綁在椅子上,嘴上貼着膠帶,眼神充滿憤怒。
江淵看着照片,聲音冰冷:“他不是邀請,是宣戰。”
林琛握緊父親日記,感受着紙張粗糙的觸感。這場鬥爭遠未結束,而他們剛剛掀開了真正黑暗的一角。
“我們得救出沈叔。”林琛說。
“然後呢?”江淵問。
林琛從口袋裏掏出那枚銀幣,輕輕放在桌上。天使與惡魔的圖案在燈光下泛着冷光。
“然後我們要找到'夜鶯'的巢穴,連根拔起。”
窗外,夜色正濃。城市的燈火之下,無人知曉的地下世界裏,一場更深的陰謀正在蔓延。
而他們的選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