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吃的是紅燒肉、糖醋裏脊、青椒炒肉以及紅燒獅子頭,主食點了兩碗牛肉湯面。
顧景州爲了追媳婦,把攢了許久的糧票、肉票、糖票、工業券...全揣身上了,只爲讓蘇蝶吃飽、吃好。
蘇蝶看着這滿滿一桌子硬菜,失笑道:
“點這麼多能吃得完嘛?太浪費了,下次不許再這樣點了。”
“這是我倆第一次正式約會,當然要多點些好吃的了,以後...家裏所有事都你做主,我只負責賺錢、付錢,行不?”
顧景州眼神期待的看向蘇蝶。
蘇蝶給他夾了塊油汪汪的紅燒肉,有些靦腆的低下了頭,“詭計多端。”
這個男人太會撩了吧,都給她撩害羞了呢。
前世的她過於忙碌,上學期間不僅要學習文化課,還要完成家裏那一群卷王安排的各種極限任務。
畢業後緊接着就接手了奶奶的公司,還沒來得及享受生活,連段甜甜的戀愛都沒談過呢,就穿越了。
這一世遇到顧景州,的確是意外之喜。
見蘇蝶不反對、不排斥他,顧景州喜上眉梢,“吃完飯去看電影吧,我連票都買好了。”
蘇蝶:“......”
她的飯量一般,但也吃了不少。
實在是這年月國營飯店的菜做的好,沒有科技與狠活不說,做飯的原材料也都是純天然的。
等蘇蝶吃飽放下筷子,顧景州才風卷殘雲般把剩下的菜全裝進了肚子裏。
順帶還把蘇蝶碗裏沒喝完的湯給解決了。
從國營飯店出來,顧景州便借口去百貨大樓買東西,把蘇蝶給‘騙’了進去。
“同志,我們買塊女士手表。”
蘇蝶拉了拉他的衣袖,“我有手表。”
原主高中畢業後,牛珍珠爲了讓她相親看時間,拿出家裏壓箱底的錢給她買了一塊梅花牌手表,還新着呢。
顧景州則搖搖頭,專心致志挑選手表,“我是你對象,別人有你都要有,別人沒有的我也要盡全力買給你,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還沒等蘇蝶說什麼呢,售貨員就一臉羨慕道:
“你對象對你可真好。”
顧景州聽後唇角都彎了起來,他就是要給自己身上烙上蘇蝶對象的稱號。
最後他給蘇蝶選了塊全鋼防震的上海牌手表。
買完手表,又帶她去買成衣。
畢竟是60年代,衣服顏色大多都以暗色爲主。
蘇蝶空間裏的衣服多到穿不完,但顧景州不知道啊,非要給她買。
最後選了三條碎花布拉吉和兩套的確良套裝。
還給她買了大白兔奶糖、江米條和罐頭。
本來顧景州還想帶着她買鞋呢,被蘇蝶攔住了,“我的鞋夠穿了,以後再買吧。”
從百貨大樓出來,兩人就去看電影了。
電影《春雷》剛上映不久,看得人很多,大多都是處對象的小情侶兩兩坐在一起。
蘇蝶穿過來後,還沒看過這年月的電影呢,全程看得認真。
顧景州則心不在焉,看電影一秒,盯蘇蝶五秒,那小眼神裏充斥着滿滿的溫柔與珍視。
看完電影,天色也晚了。
蘇蝶心裏惦記着蘇蘭的事情,想早點回家,顧景州雖不舍,卻也只能聽話的把她送回楊柳胡同。
把吉普車停好後,顧景州以幫她提東西爲借口,混到送她到家門口的資格。
早晨就有大爺大媽看到了吉普車和穿軍裝的顧景州。
這會兒看着兩人提着大包小包一起回來,便忍不住問道:
“這麼俊的軍官是誰啊?”
顧景州就等着這句話呢,只見他挺直脊背,字正腔圓道:
“我是小蝶的對象,今天帶她出去逛了逛,過幾天我們就扯證了。”
蘇蝶看他一眼,這人還真是順杆爬呢,給點陽光就燦爛。
大爺上下打量着顧景州,誇贊道:
“小夥子長得精神,也有眼光,小蝶是咱胡同裏最漂亮的姑娘,你可得好好對人家啊。”
“叔放心,我就稀罕她,肯定對她好。”
好嘛,顧景州在胡同裏走了一遭,所有人都知道喜歡耍菜刀的蘇蝶有了個英俊高大的軍官對象。
剛走到蘇家門口,就看到一位衣着樸素岣嶁着背的老爺子在門口轉悠。
蘇蝶眼睛一亮,跑過去,笑眯眯的道:
“葛爺爺,您找我啊?”
葛文翰瞪了兩人一眼,鼻腔裏‘哼’了一聲,黑着臉背着手走了。
蘇蝶也不生氣,讓顧景州把東西放進院子,小跑着跟了上去。
“葛爺爺您別生氣嘛,我這幾天實在太忙了,天天在相親呢,實在抽不出空去您那兒翻譯資料,您吃顆奶糖消消氣唄。”
顧景州可不會放過這個在長輩面前刷臉的好機會,亦步亦趨的跟在蘇蝶和葛老爺子身後。
進屋後,老爺子才氣哼哼的道:
“年輕人一點都不求上進,這資料都堆成山了,你想把我一個人累死啊。”
高級知識分子斷層嚴重,葛文翰有意培養蘇蝶,想讓她成爲能爲國效力的棟梁之才。
蘇蝶當然明白老爺子的一片苦心,知道老人家是替她着急呢。
“我媽不想讓我下鄉,所以安排了我相親,所以...才耽誤了...葛爺爺,您就別生氣了,從明天開始我天天來您這兒報道還不行嘛?”蘇蝶笑嘻嘻的解釋。
葛文翰沒吭聲,轉而用他那雙銳利的眼眸打量起顧景州。
“這就是你看中的?”
蘇蝶點點頭,“嗯。”
“你叫啥名字?”
“回葛爺爺的話,我叫顧景州。”
“當軍嫂很辛苦,如果讓我知道顧家對小蝶不好,我可饒不了顧政寧那老匹夫。”葛文翰冷哼一聲。
“葛爺爺認識我爺爺嘛?”
顧景州驚喜壞了,沒想到媳婦的老師還跟自家老爺子有交情呢,那這娶妻之路可就更順暢了。
“哼!回去問你爺爺吧,不過我可得提前說好,哪怕小蝶以後隨軍了,這翻譯的活兒也不能斷了,她的工作你可得支持。”
蘇蝶很有才華,葛文翰絕對不會讓這麼好個苗子被埋沒了。
“葛爺爺放心,不論小蝶做啥我都全力支持,家裏家外都她說了算,我全聽她指揮。”顧景州信誓旦旦的保證道。
“嗯,這還差不多,行了,你倆回去吧,明天一早再過來。”
葛文翰也看出來了,這年輕人處對象正是膩乎的時候。
顧景州那眼珠子都快沾到蘇蝶身上了,多看兩眼都得長針眼。
“謝謝葛爺爺,那明天我再來看您。”
顧景州多精明啊,打定主意要哄好這位牛氣的老爺子。
蘇蝶走之前還拿了本外文短篇回去翻譯,以彌補這幾天沒來拖下的進度。
“葛爺爺,那我走了,今晚我加班翻譯出來,明天一早我就過來,給您帶好吃的。”
葛文翰皺着眉頭揮揮手,“去吧去吧。”
從葛老爺子家離開後,顧景州就眼巴巴的道:
“小蝶,你不會嫌我太黏人吧,我就是想和你多待會兒,培養培養感情。”
蘇蝶睨他一眼,笑着道:
“處對象就是這樣啊,多接觸、多相處才知道合不合適呢。”
“那...我就走了啊,明天給你帶早飯。”
顧景州一步三回頭,跟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似的,依依不舍的走了。
等人走後,朵朵才從門背後跑出來,“小姨,這就是小姨夫嘛?”
蘇蝶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若有所思道:
“應該就是他了吧。”
姑侄倆正聊着呢,牛珍珠下班回來了。
手裏提着晚上要吃的菜,蘇蘭手裏則拎着個不大的包。
兩人臉上皆滿面春風,一看就有好事兒。
“大姐的手續辦完了嘛?”
這是蘇蝶最關心的,早分開早解脫,拖拖拉拉把人的精氣神都給拖垮了。
蘇蘭笑的爽朗:“離了,有所裏的同志幫忙,順利的很呢。”
牛珍珠努努嘴,指着蘇蘭手裏的包說道:
“我倆又去了一趟老郭家,把他們家砸了個稀巴爛,還搶了幾塊新布回來,蘇蘭和朵朵以前的舊衣服都不要了,全做新的,從頭再來。”
蘇蝶很是佩服牛珍珠強悍的戰鬥力,“離了就好,大姐有工作、有孩子、手裏還有錢,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朵朵雖然年紀小,但也知道爸爸、爺爺奶奶都不喜歡她和媽媽,所以離開郭家那個魔窟,心裏也高興的很。
“外婆,小姨夫剛剛來咱家了,買了好多東西呢。”
朵朵的小手指了指顧景州買的那一堆東西。
牛珍珠走過去一看,忍不住驚訝道:
“這可花了不少錢吧?小顧同志還真實誠呢。”
這年月處對象,哪有沒見家長、沒結婚就可勁兒給女方買東西的。
如果不是真心喜歡,那又是什麼呢?
蘇蝶也承認,顧景州的表現着實不錯。
一個男人的錢花在哪兒,心就在哪。
愛你的人,不論你是否需要,他總會想着爲你付出些什麼,生怕自己給的不夠。
尤其對於成家立業的男人來說,錢的去向,就是心之所向。
今晚這頓飯,每個人都吃的開心。
飯桌上,蘇蘭提到那6000塊錢,蘇蝶的建議是先存起來。
雖然1967年的存款利率並不高,也就3.96%(一年期),但現在的錢值錢啊。
人均工資幾十塊,最高的也不過百元而已。
6000塊錢在這年月是非常大的一筆錢了,光利息到年底都能拿200多塊呢。
等過些年私人宅院能自由買賣了,在京城好地段買個四合院,蘇蘭母女倆這輩子就啥都不用愁了。
一家人正討論的熱烈呢,大門被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