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
牛珍珠站在院子裏問了一嗓子。
“我的老閨女啊,娘來看你啦。”
牛老太隔着大門夾着嗓子回道。
蘇蘭聽了就撇嘴,“哼,這麼晚上門準沒好事。”
想當年蘇父重病去世後,牛老太就當着全牛家人的面,和牛珍珠斷了親。
不爲別的,牛珍珠一個寡婦帶着三個拖油瓶,誰見了不害怕啊。
牛老太本就重男輕女,再加上兒子兒媳婦挑撥,擔心牛珍珠日子過不下去上門來討飯,索性主動斷了聯系。
這麼多年過去了,牛珍珠咬着牙把孩子帶大,日子越過越好,沒想到娘家人卻上門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牛老太有多勢利眼,牛珍珠心裏門清兒。
進了屋的牛老太,緊緊盯着桌上的罐頭和江米條,那口水咽了又咽。
“老閨女啊,這麼久沒見,娘可想你了。”
牛老太來之前就想好了說辭,一定要把郭家賠償給蘇蘭那6000塊錢騙到手。
爲了錢,放低身段賣個好,這娘四個不得感恩戴德?
牛珍珠可不傻,知道自家這個老娘是啥德行,於是沒好氣的說道:
“有話直說吧,天也晚了,明天還得上班呢。”
牛滿福一聽就不樂意了,張嘴就罵:
“牛珍珠,別給臉不要臉啊,娘能主動來看你這個賠錢貨是你的福氣。”
“我是賠錢貨,你是金疙瘩,我這破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趕緊給我滾出去。”
牛珍珠才不會給這個大哥臉呢,直接就懟了回去。
“老大,閉上你的嘴,正事要緊。”
牛老太訓了大兒子一句。
牛滿福不服氣的瞪了牛珍珠一眼,扭過頭去,“搞得我願意來似的。”
“有話直說吧,別兜圈子了,裝的累不累啊。”牛珍珠直截了當的說道。
牛老太一聽這話,臉上的假笑也收斂了:
“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你不孝敬老娘我就算了,怎麼還這個態度。
蘇蘭離婚得了那麼多錢,你好歹拿出來一些幫襯一下舅舅和外甥們啊。”
蘇蘭一聽,氣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姥,這些錢是我應得的,是我在郭家當牛做馬的賠償。
我一個離婚婦拉扯個孩子容易嗎,把錢拿出來給舅舅們,那我們娘倆該怎麼活啊。”
“你生的就是個賠錢貨,過幾年就嫁出去了,你舅舅和外甥可是要娶媳婦傳宗接代的,能一樣嘛?”
牛老太老眼一立,臉瞬間垮了下來:
“我把話放這,如果不給錢,我就在這裏住下了,天天跟着你們吃香的喝辣的。
滿福、滿屯,進屋搜錢去。”
機械廠家屬院有個牛家嫁過去的本家侄女,當天晚上就把牛珍珠大鬧郭家的事情傳了回去,這才有了上門要錢一事。
“我看誰敢?”
蘇蝶慢悠悠的從包裏掏出那把出場無數的菜刀,在手裏晃了晃,語氣戲謔:
“敢情我這菜刀西施的名號還不夠響亮,竟讓你們一點忌憚都沒有,突然感覺我有點失敗啊。”
牛滿屯身高體胖,目露凶光,“死丫頭片子,敢對你舅舅動刀?看我打不死你。”
“行了,別廢話,一起上吧。”
蘇蝶懶得費口舌,能動手就絕不廢話。
牛滿屯早就想收拾這個沒大沒小沒禮貌的蘇蝶了,攥起拳頭就朝蘇蝶臉上揮了過去。
蘇蝶一個靈活轉身,直接一刀背砍到了牛滿屯脖子上, 又給了他命根子狠狠一腳,牛滿屯那粗壯的身子晃悠了兩下,栽倒在地。
“啊,滿屯,滿屯,我的兒啊。”
牛老太心疼的撲過去跪在地上拍牛滿屯的臉,生怕他被蘇蝶砍死了。
“死丫頭,老子和你拼了。”
牛滿福哇哇叫着朝蘇蝶沖過來,卻被牛珍珠一扁擔打到頭上,緊接着膝蓋又挨了蘇蝶一腳,‘咣當’一聲也跪倒在地上了。
原主本就力氣大,換了芯子的蘇蝶又是個格鬥高手,對付這兩個莽漢子還不是手拿把掐嘛。
牛滿福抱着膝蓋,疼的滿頭大汗,“娘,我的腿...好像斷了。”
“既然斷了親,就別再舔着臉來往,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說這話。”
蘇蝶把玩着手裏的菜刀,語氣冷硬道。
把閨女不當人,是這個時代很多家庭的通病。
有條件的,就必須得無條件幫扶娘家,幫哥哥弟弟們養家。
日子過得差的,就直接斷絕關系。
有利用價值了,又恬不知恥的貼上來,既要又要還要,天底下有這樣的好事嘛?
蘇父去世後,牛珍珠一個人帶着三個要讀書的孩子,老蘇家、牛家都怕沾上她的窮氣,如今日子剛過好一點,就想着來占便宜,想屁吃呢。
牛老太目眥欲裂,眼神惡毒的瞪着牛珍珠,“你個不孝的東西,有本事就打死老娘,否則我就...”
“咔嚓!”
是牛滿屯腳踝骨斷裂的聲音。
蘇蝶淡淡道:“你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他另一只腳也踩斷,不信你試試?”
牛滿福疼的快死了,顫着聲音道:“娘,咱們還是先去醫院吧,我這腿和滿屯的腳可不經耽擱啊。”
牛老太還想再說些啥呢,可一對上蘇蝶那雙透着寒光的眼睛,就把話都咽了回去。
“牛珍珠,你可真是我的好閨女!”
“慢走不送~”
牛家母子三人走了後,牛珍珠捂着臉大哭起來。
畢竟是親生母親和親哥哥,爲了錢不顧親情這樣傷害她,心裏不難過是假的。
蘇蘭也抱着朵朵在一旁哭。
家裏沒有男人頂着,再堅強的女人也有脆弱的一面,更何況是被最親近的人傷害。
可這就是現實,人性有時候就是如此醜惡。
“大姐,我明天一早陪你去銀行把錢存了,夜長夢多,我估摸着老蘇家那幫混蛋,也該聞着味兒過來了。”
不是蘇蝶非要惡意揣測蘇家人,實在是有些人連牲口都不如。
牛珍珠哭了一鼻子後,心裏暢快多了。
“不管誰來,我都不會有好臉,蘇蘭,你以後也得向你小妹學習,厲害點,今晚要不是你小妹,咱家的錢可都被搶光了。”
牛珍珠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口。
蘇蘭擦幹眼淚點點頭,“我知道了媽,哪怕爲了朵朵,我也要立起來。”
朵朵撅着小嘴,噔噔噔撲進蘇蝶懷裏,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道:
“小姨,我長大以後也要像你一樣能打架,誰也不怕。”
蘇蝶笑盈盈的把小姑娘抱到腿上,“以後小姨親自教你。”
所謂藝多不壓身,在沒有人保護你的時候,可不得自己扛起一片天嘛。
不是所有人都生來富貴。
哪怕前世的她,從一出生就有保鏢24小時貼身保護,爸爸依舊請人來教她防身術。
只因那句話———“本事學到手,無論遇到任何風浪都能成爲支撐自己走下去的底氣。”
等牛珍珠和蘇蘭她們都睡了後,蘇蝶就開始翻譯資料。
翻譯完,又洗了個澡才睡下了。
翌日一大早,蘇蝶還在被窩裏酣睡呢,顧景州就開着車過來送早飯了。
此時的牛珍珠和蘇蘭正在廚房裏忙活,冷不丁看到個穿軍裝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這臉長得也太俊了吧,簡直跟她家小蝶配一臉。
牛珍珠之所以要給蘇蝶安排那麼多相親對象,就是爲了挑,可勁兒的挑。
自家姑娘長得跟仙女似的,還那麼有才有能力,可不得挑個好的嘛。
牛珍珠算是明白蘇蝶爲啥相中顧景州了,也是個大饞丫頭呀。
這身板,一看就是個有力量的,嫁了不吃虧。
牛珍珠在圍裙上搓了搓手上的水,從廚房裏走出來,笑的一臉慈祥,“你就是小顧吧,快進屋坐,小蝶還沒起來呢,我這就去叫她。”
顧景州連忙擺手,“不用喊她,她晚上翻譯資料辛苦,讓她多睡會兒,我不着急。”
說着就顧自進了廚房,把兩個飯盒熱到了爐子上,“我怕飯涼了,先給她熱上。”
牛珍珠和蘇蘭對視一眼,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第一印象很不錯呀,是個知道疼人的。
“嬸子,第一回上門,這是我給你們帶的土特產,千萬別嫌棄。”
顧景州從門外搬進來四個箱子。
牛珍珠笑着道:“你這孩子也太客氣,又帶早飯又拿東西的。”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正聊着呢,蘇蝶從屋裏出來了。
“你咋這麼早就來了呀。”
她穿的是顧景州昨天給她買的黃色碎花布拉吉,腳上穿了雙白色小皮鞋,整個人看起來青春又甜美,顧景州眼睛都看直了。
“我想早點來給你送早飯。”
其實他是想早點見到自己心愛的媳婦。
牛珍珠看女婿,是越看越滿意,“小顧,快洗手上桌,陪小蝶再吃一點。”
顧景州忙點頭,“麻煩嬸子了。”
朵朵邁着小短腿,跑到顧景州面前,嘴甜道:
“小姨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