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渡望着沈嬌倉促跑上樓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笑,眼底翻涌着暗啞的興味。
跟小貓似的,脾氣倒挺大。
不過,他能接受,甚至覺得這鮮活的反抗,比一味順從更勾人。
“況先生,您還好嗎?”
女仆戰戰兢兢地上前,目光掠過他臉上未消的紅痕,語氣滿是惶恐。
“無礙。”
況渡收回目光,聲音平淡無波。
“準備些飯後甜點送上去。”
“是。”
“不要巧克力味。”他頓了頓,補充道,“問問廚師,會做夏國的楊枝甘露嗎?”
“是。”
“若是不會,”況渡抬眼,眼底的溫度驟然冷卻,“可以換人了。”
“好的,況先生。”女仆連忙應聲,不敢有半分遲疑。
待端着餐具退下後,女仆才在走廊拐角處長舒一口氣,後背早已沁出一層冷汗。
要不是這份工資高得驚人,沒人會願意來。
畢竟,沒人想丟了性命。
她之所以敢來應聘,不過是急需用錢,又恰好會說夏國話,剛好對上了招聘要求裏那條看似多餘的條款。
此刻想來,約莫是爲了這位夏國女孩吧。
——
沈嬌回了臥室,走到落地窗前。
厚重的窗簾被她拉得嚴嚴實實,只留一道窄縫,指尖抵着微涼的玻璃,目光落在窗外濃得化不開的夜色裏,腦海中反復勾勒着逃跑的路線。
海邊有鯊魚,庭院有藏獒,正門有人看守,這城堡儼然一座密不透風的囚籠,得找個萬無一失的機會。
“咚咚。”
敲門聲輕響,打斷了她的思緒。
“請進。”
沈嬌轉身,只見女仆推門而入,手中端着一方銀質托盤,上面擺着甜點。
草莓慕斯、冰淇淋華夫餅,旁邊還放着一杯飲品,果肉沉浮,好像是楊枝甘露。
她最喜歡楊枝甘露。
女仆將托盤放在大理石圓茶幾上,動作輕緩,生怕發出半分多餘的聲響,躬身準備退下時,卻被沈嬌叫住。
“你叫什麼名字?”
沈嬌坐在灰色絲絨沙發上,後背靠着軟墊,語氣平淡。
“小姐,我叫花茹。”女仆垂着頭回答。
“哦,謝謝你。”
“這是我應該做的。”
花茹恭敬地應着,退出門外,帶上了房門。
沈嬌望着緊閉的門,指尖無意識地摩挲着沙發扶手。
這女仆是那個男人的人,人心難測,此刻還不是打草驚蛇的時候,得慢慢觀察,或許能從她身上找到突破口,先爭取幾分信任再說。
她拿起楊枝甘露,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些。
至少現在,她還好好地活着。
夜色漸濃,城堡裏的寂靜愈發深沉。
沈嬌折騰了一整天,身心俱疲。
她走到門邊,反復確認門鎖扣緊,又將梳妝台的椅子抵在門後,這才忐忑地走到床邊。
褪去拖鞋,她蜷縮在被子裏,雙眼緊閉,睫毛卻仍在無意識地輕顫。
腦海中反復閃過況渡那張臉,海邊的黑暗、庭院裏的藏獒,還有那些讓她羞恥的親密接觸。
半小時過去,緊繃的神經終於在疲憊中漸漸鬆弛,呼吸變得均勻綿長,沈嬌才沉沉睡去。
只是睡夢中,她依舊蹙着眉。
——
夜色已至濃釅,城堡深處的書房還亮着一盞燈。
況渡處理完集團堆積的事務,合上筆記本電腦時,指節輕輕敲擊了一下桌面。
書房與那間囚着嬌人的臥室不過隔了三個房間,他邁開長腿,腳步不自覺地加快。
走到臥室門前,想起白日裏沈嬌又哭又鬧、張牙舞爪的模樣,嘴角噙着的愉悅笑意還未散去,扭動了把手。
……紋絲不動。
鎖了。
況渡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眼底翻涌着墨色的陰鷙。
防誰呢?
女仆早已識趣地躬身,雙手捧着一串鑰匙遞了上來,指尖微微發顫,不敢抬頭看他的臉色。
況渡接過鑰匙,插入鎖孔,“咔噠”一聲輕響,鎖芯應聲而開。
他推門時,卻感覺到一股阻力,像是有什麼重物抵在門後。
眼底的寒意更甚,況渡沒了耐心,猛地發力一推。
“哐當”一聲,抵門的椅子被推倒在地,發出刺耳的聲響,打破了夜的寂靜。
沈嬌本就睡得不沉,這聲巨響將她從淺眠中驚醒。
她睜開眼,惺忪的睡眼還帶着幾分迷茫,待看清門口立着人時,瞳孔驟然收縮。
她不是鎖門了嗎?
還特意用椅子抵了門,他怎麼還能進來?
哦對。
這是他的地盤。
是她天真了。
無邊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她,剛睡醒的軟糯鼻音還未散去,聲音便帶着不易察覺的顫音:“你……你進來幹嘛?”
“砰——”
房門被重重關上,震得牆面似乎都顫了顫。
況渡抬手扯下腕間的手表,隨手扔在沙發上,金屬表殼與絲絨面料碰撞,發出一聲悶響。
他邁開長腿,一步步朝床邊走來,眼底的陰鷙尚未散去。
沈嬌瞬間察覺到危險,顧不上穿鞋,赤着腳便往床的另一側跑。
可她剛起身,手腕就被一股蠻力攥住,整個人被硬生生拽了回來,重重摔在床上。
她手腳並用地往後退,直到後背貼上冰冷的床頭,退無可退。
誰能來,救救她這個小可憐。
爹地,我再也不亂跑了。
難道沒發現你的寶貝女鵝不見了嗎。
“嬌兒,這是我的臥室。”
況渡俯身,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將她困在小小的角落,聲音低啞得帶着威脅,“鎖了門,我睡哪?”
沈嬌:愛睡哪睡哪。
“那、那你睡吧,我換個房間。”
沈嬌瑟縮着,聲音細若蚊蚋。
她剛撐起身子想走,胳膊就又攥住。
“再跑,”況渡的目光落在她慌亂的臉上,語氣狠戾,“把你腿打斷。”
沈嬌:那你打死我吧,打死我這個又美又嬌的小仙女!
沈嬌渾身一僵,眼淚瞬間涌滿了眼眶。
他好像是認真的。
況渡俯身逼近,“寶寶,跟老公一起睡,天經地義。”
呸!
沈嬌在心裏狠狠啐了一口。
不要臉!誰承認他是老公了?
沈嬌攥着被角,拉起被子遮住自己裸露的小腿,雙腿蜷縮起來,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那、那個……我跟你不熟,能不能……我睡次臥也行。”
沈嬌吞吞吐吐地開口。
她偷偷抬眼,小心覷着男人的臉色,生怕又觸怒了這尊喜怒無常的煞神。
神經。
“不行哦,乖寶。”
況渡俯身,鼻尖幾乎要貼上她的額頭,壓迫感撲面而來。
“你必須和我睡。”
沈嬌的火氣瞬間又上來了。
這個自大狂!
說什麼他們之前認識,可她想了很久,也想不起半點關於他的痕跡。
不僅認錯了人,還吃錯了藥!
蠻不講理,裝什麼霸道總裁!
“我說不睡就不睡!聽不懂人話嗎?”
她猛地拔高聲音,氣勢洶洶地瞪着他,像只炸毛的小貓。
可話一出口,對上男人那雙深不見底、泛着危險光的眼眸,她的聲音又漸漸低了下去,最後幾個字細得像蚊子叫。
有膽子,但不多。
終究是慫了。
況渡垂眸望着被圈在懷裏的女孩,她唇瓣翕動,吐出的盡是些惹他不快的話。
他骨節分明的手抬起,虎口抵在沈嬌纖細的脖頸上。
“別說惹我生氣的話。”他的聲音低啞,“這是第二次了,嬌嬌。我必須懲罰你了。”
話音未落,他俯身便吻了下來。
沒有半分溫柔,只有近乎掠奪的蠻橫,吻的又凶又急。
以此宣泄心頭的躁鬱。
“唔……”
沈嬌猝不及防,脖頸被抵得發緊,窒息感與唇上的刺痛感一同襲來,痛得她眼眶瞬間紅了。
極致的恐懼與憤怒讓她爆發出一絲力氣,抬腳便朝他踹了過去。
可腳踝剛抬起,就被他攥住。
纖細的腳踝被扣住,像鐵鉗般掙脫不得。
“嬌嬌,”況渡稍稍退開些許,眼底泛着病態的笑意,語氣卻帶着幾分警告,“踹壞了,誰來疼你?”
??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沈嬌瞪大了溼漉漉的雙眼,臉頰因這虎狼之詞瞬間漲得通紅,又羞又氣,眼眶卻泛着水光,更顯嬌軟。
她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斂起眼底的怒色,唇角勾起一抹狡黠又媚態的笑。
唇瓣被吻得水嫩泛紅,眼角暈着淺淺嫣紅,緋紅蔓延至耳根,像只剛炸過毛又驟然收斂利爪的小狐狸,既帶着未經世事的可愛,又透着不自知的性感。
“哥哥。”
她聲音軟糯,尾音微微上挑,“你不就是喜歡我嗎?”
她抬眼,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目光直白又勾人,“突然發現,你長得不賴呢。湊近點,我想親親你。”
況渡眼底的陰鷙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沖散,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興味與占有欲。
他抵着她脖頸的手鬆了鬆,順從地俯身湊近,兩人的唇只剩下分毫距離,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就在這瞬間,沈嬌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狡黠,唇角的笑意愈發明顯。
她猛地抬腳,精準地踹向男人小腹——
“嘶——”
況渡悶哼一聲,猝不及防地彎腰蹲下,眼底翻涌着錯愕。
可惡,被騙了。
隨即又被更深的偏執取代。
沈嬌趁機爬起來,赤着腳退到床邊,雙手叉着腰,胸口微微起伏,臉上還帶着未散的緋紅。
揚着下巴,像只打贏了仗的小孔雀,得意道:“況先生,這招在夏國,叫美人計。”
況渡蹲在原地,緩了半分鍾,額角滲出細密的薄汗,眼底翻涌着怒意。
這只小貓,倒是越來越會惹他了。
沈嬌趁這間隙,赤着腳就往門口沖。
可握住門把手擰了半天,門卻紋絲不動,顯然是被反鎖了。
這家夥的提防心也太重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步步逼近。
沈嬌轉過身,後背貼在門板上,腦子飛速運轉,臉上瞬間換上一副無辜又委屈的模樣,“那、那個況先生!剛才其實是我的第二人格!她現在已經跑了!你要是有什麼事,千萬別降怒於我,我是無辜的……”
她說話時,睫毛簌簌發抖,眼底泛着水光,臉頰還帶着未散的緋紅。
真是個口齒伶俐的壞蛋。
況渡根本不吃這一套。
他走到她面前,“沈嬌,你真是好樣的。”
俯身一把將她扛了起來。
沈嬌驚呼一聲,四肢懸空,只能下意識地攥住他的衣角。
丸……完蛋了。
他將她狠狠扔在床上,床墊下陷又彈起,沈嬌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見他抬手扯掉了家居服的紐扣。
衣料滑落,露出線條流暢的肩背與肌理分明的胸膛,冷白的皮膚下,青色血管隱約可見。
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濃得化不開的占有欲,像蟄伏的猛獸,終於要將獵物徹底納入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