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
修爲的提升，往往伴隨着眼界和需求的劇變。
煉氣初期，修士體內靈力稀薄，如同霧氣，只能施展些除塵術、引火術之類的小把戲，戰鬥全靠肉搏和符籙。
但到了煉氣中期，法力液化，靈識倍增。
這時候，才是修仙者真正展現獠牙的時刻。
只有掌握了真正的法術，才能將一身法力轉化爲恐怖的殺傷力！
劉辰汐坐在聚符齋的櫃台後，指尖把玩着那枚剛到手的【火鳳金翎玉】，心中盤算着下一步的計劃。
“我現在防御有火鳳簪，近戰有風雷劍，遠程有大把的符籙。”
“但我自己，還缺一門真正的攻擊法術！”
作爲一個惜命的“天使投資人”，劉辰汐更喜歡站在遠處，優雅地用火球、冰錐、雷電把敵人轟成渣。
“而且，蕭清雪那邊也該到了維護期了。”
劉辰汐想起昨天在坊市西區聽到的傳聞。
自從有了他送的【霜流短劍】和儲物袋，蕭清雪這幾天簡直像瘋了一樣，在古山山脈外圍大殺特殺。
據說她已經不滿足於獵殺一階下品的妖獸，正準備深入山脈，去挑戰一階中期的鐵背蒼狼。
那可是相當於煉氣五層層修士的凶獸！
“這女人，真是個武癡。”
劉辰汐搖了搖頭，但嘴角卻勾起一抹笑意。
“不過，這正好給了我機會。”
“你要去拼命，肯定需要更強的攻擊手段。單純的劍法太單一，如果我送你一門威力巨大的冰系法術……”
“這簡直就是給老虎插上了翅膀，雪中送炭啊！”
想到這裏，劉辰汐不再猶豫。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破舊的學徒袍，但腰間卻故意掛上了個裝着幾百靈石的布袋，顯得鼓鼓囊囊。
古氏商鋪，東區。
作爲古家在坊市的門面，這裏依舊是人流如織，豪客雲集。
三樓，貴賓區。
古長歌正坐在太師椅上，手裏捧着一杯靈茶，眉頭微皺，聽着手下夥計的匯報。
“你是說，最近靈寶閣那邊，有個神秘的黑袍人，在靈寶閣大量出貨完美符籙？”
“是的大掌櫃。”夥計低聲道，“靈寶閣最近生意火爆，靠着那一批完美品質的火球符和雷擊符，搶了咱們不少中低端市場的生意。”
“哼，孫老鬼倒是走了狗屎運。”
古長歌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嫉妒，“查出來那黑袍人是誰了嗎？”
“查不到，對方反偵察能力極強，而且靈寶閣那邊口風很緊。”
“廢物！”古長歌罵了一句，心情不好的他站起身來到二樓，準備在自家店鋪走一走。
就在這時，樓梯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個略顯清瘦、穿着寒酸，但眼神卻透着一股清澈眼神的年輕人，走了上來。
古長歌抬眼一看，原本陰沉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了菊花般的笑容。
“哎呀！這不是劉小友嗎？”
他放下茶杯，甚至主動站起身迎了上去，“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來人正是劉辰汐。
而在不遠處的櫃台後，正在百無聊賴整理賬冊的古靜晗，聽到這聲音也抬起頭來。
看到劉辰汐，她那雙大眼睛裏閃過一絲好奇。
“咦？他怎麼又來了？”
“晚輩見過古掌櫃，見過古仙子。”
劉辰汐雖然穿着破爛，但行禮卻是一絲不苟，甚至帶着幾分見到大人物的拘謹。
“劉小友不必多禮！”古長歌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不着痕跡地掃過劉辰汐腰間那個鼓鼓的儲物袋。
喲呵，又有錢了？
這小子，看來家裏留下的底蘊比我想象的還要厚啊！
“不知劉小友今日前來，是想買點什麼？還是儲物袋嗎？”古長歌打趣道。
“不，不是儲物袋。”
劉辰汐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憂慮，那是恰到好處的“爲情所困”。
“古掌櫃，實不相瞞。在下有一位好朋友，她最近要去獵殺更厲害的妖獸了，我很擔心她的安危。”
“雖然她有了法器，但畢竟是近身搏殺，太過凶險。”
“所以……”
劉辰汐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我想給她買一門法術！威力越大越好！最好是冰系的，配合她的功法！”
“法術？”
古長歌和古靜晗對視一眼。
這傻子，還真是要把家底掏空啊？
法術這東西，高檔貨的話可比法器貴多了！
“劉小友，你可知道，一門威力尚可的攻擊法術，起步價就是一百靈石？”古長歌試探道。
“我知道。”
劉辰汐拍了拍腰間的儲物袋，挺直了腰杆，一臉驕傲帶上幾分心疼地說道：“靈石不是問題！只要東西好，我付得起！”
“好！有魄力！”
古長歌豎起大拇指，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肥羊！
這絕對是一只極品大肥羊！
既然你自己送上門來求宰，那我古長歌要是不狠狠宰你一刀，都對不起古家的列祖列宗！
“靜晗，去，把那幾枚壓箱底的玉簡拿出來，給劉小友掌掌眼！”
“哦。”
古靜晗雖然覺得這劉辰汐傻得冒泡，但生意歸生意，她還是乖乖去庫房取來了三個精致的玉盒。
三個玉盒一字排開，放在紫檀木桌上。
古長歌如數家珍地介紹起來。
“劉小友請看，這第一門，名爲【冰蛇術】。可凝聚一條冰蛇纏繞敵人，不僅能困敵，還能釋放寒毒。售價：一百二十靈石。”
劉辰汐看了一眼，搖了搖頭：“太慢了，我那朋友喜歡快攻。”
其實他在心裏吐槽：這也就是個大路貨，控制不像控制，攻擊不像攻擊，垃圾。
“那這第二門，【寒冰掌】。練成後雙手如寒冰精鐵，一掌拍出，寒氣透體。售價：一百五十靈石。”
“太危險。”劉辰汐再次搖頭，“我要的是遠程法術，不想讓她去肉搏。”
古長歌挑了挑眉。
喲，這傻子眼光還挺高？
看來不拿點真東西，是糊弄不過去了。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藏私了。”
古長歌神秘一笑，緩緩打開了第三個玉盒。
玉盒中，躺着一枚泛着淡藍色幽光的玉簡，剛一打開，一股凌厲的寒意便撲面而來，讓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分。
“這門法術，名爲【玄冰劍氣】！”
“它不是普通的五行法術，而是極爲罕見的‘術劍雙修’之法！”
“修煉此術，無需真的揮劍，只需掐訣，便可凝聚天地寒氣化爲實質劍氣，射殺敵人於百步之外！”
“這劍氣鋒利無匹，穿透力極強，專破妖獸皮甲！而且……”
古長歌壓低聲音，誘惑道：“這法術和冰系法劍簡直是絕配！若是用法劍施展，威力還能再增三成！”
“有了這門法術，哪怕遇到一階後期的妖獸，蕭仙子也能有一戰之力！”
劉辰汐的眼睛亮了。
不是演的，是真的亮了。
【玄冰劍氣】！
遠程、高爆發、破甲、還能配合法器增幅。
這不正是他自己也需要的嗎？
他現在雖然有了《迅風劍訣》，但那是近戰劍法。如果有這門《玄冰劍氣》，那他在遠程攻擊上就徹底沒有短板了！
而且，如果把這東西送給蕭清雪……
這可是能保命的大殺招！以蕭清雪那務實的性格，絕對會十分感動！
到時候十倍返還加暴擊……
劉辰汐強忍着嘴角的笑意，裝作一副被忽悠瘸了的樣子，激動地問道：“這……這麼厲害？那要多少靈石？”
古長歌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
“三百靈石！”
“不二價！”
“嘶——”
旁邊的古靜晗倒吸一口涼氣，偷偷拉了拉父親的袖子，小聲道：“爹，這法術雖然厲害，但也就是個殘篇，市價頂多兩百……”
“閉嘴！”古長歌瞪了女兒一眼，傳音道，“你懂什麼？這就叫‘千金難買心頭好’！這小子是爲了討女人歡心，別說三百，五百他也得買！”
古靜晗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看向劉辰汐的眼神充滿了同情。
這傻子，今天要被宰慘了。
然而，劉辰汐聽到這個價格，他在心裏快速計算：
三百靈石買入。
十倍返還基數就是三千靈石！
如果是暴擊品質提升那就是更高級的法術！
這買賣，血賺啊！
但他不能表現得太爽快，那樣不像個傾家蕩產的舔狗。
“三百……”
劉辰汐咬着牙，臉色蒼白，手顫抖着伸向儲物袋，“這……這幾乎是我剩下的全部身家了。”
“爲了好友……我買！”
“砰！”
他一狠心，將三百塊靈石拍在桌上，那視死如歸的表情，仿佛拍出的不是靈石，而是自己的命。
“好！爽快！”
古長歌大喜過望，一把收起靈石，生怕劉辰汐反悔，“劉小友果然是性情中人！這枚玉簡歸你了！”
一旁的古靜晗看着這一幕，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雖然出身商賈世家，但畢竟年紀還小，心還沒黑透。
看着劉辰汐這種爲了愛情不顧一切的樣子，再看看自家老爹那副奸商嘴臉，她忍不住開口提醒了一句：
“喂，劉辰汐。”
“這法術雖然厲害，但是消耗法力很大的。那個蕭清雪才煉氣四層，用不了幾次就會力竭，你最好提醒她一下，別到時候把自己坑了。”
劉辰汐一愣，看向古靜晗。
這位15倍的大小姐，雖然嘴毒了點，但心眼倒是不壞嘛。
這是個刷好感的機會！
劉辰汐接過玉簡，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後抬起頭，一臉感激地看着古靜晗。
“多謝古仙子提醒！古仙子真是人美心善！”
他一邊說着，一邊目光在櫃台裏掃視，似乎在尋找什麼。
突然，他指着櫃台角落裏的一塊不起眼的礦石。
那是一塊【星塵沙】，一種煉制法器和布陣的輔助材料，並不算太貴重，但在燈光下閃爍着點點星光，很是好看。
“古掌櫃，這塊石頭怎麼賣？”
“哦？這個啊，十塊靈石。”古長歌剛賺了大錢，心情正好，隨口說道。
“我要了！”
劉辰汐又掏出十塊靈石。
拿到星塵沙後，他並沒有收起來，而是當着古長歌的面，雙手遞到了古靜晗面前。
“你……你幹嘛？”古靜晗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一步。
“送給你。”
劉辰汐露出了一個憨厚純淨的笑容：
“我聽說這星塵沙若是磨成粉，撒在衣裙上，在夜晚會像星空一樣漂亮。”
“剛剛多謝古仙子提醒，我沒什麼好報答的。這塊石頭雖然不值錢，但我覺得只有古仙子這樣善良又美麗的女子，才配得上這如星空般的光芒。”
“就當是交個朋友？”
靜。
整個二樓大廳，死一般的寂靜。
古長歌嘴裏的茶差點噴出來。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劉辰汐。
這小子……在撩我女兒？！
當着我的面，撩我女兒？！
而且用的還是這種……這種讓人起雞皮疙瘩但又該死的真誠的土味情話？！
古靜晗也愣住了。
她看着面前那塊閃爍着微光的星塵沙，又看看劉辰汐那雙清澈的眼睛。
從小到大，送她禮物的富家公子不少，送的也都是珍貴的法器、丹藥。
但從來沒有人，送她一塊破石頭，還說出“只有你才配得上星空”這種話。
雖然……雖然很土。
但是……
她的臉，竟然不受控制地紅了一下。
“誰……誰要跟你交朋友啦！”
古靜晗有些慌亂地一把抓過星塵沙，扭過頭去，不讓劉辰汐看到自己的表情，嘴硬道：“既然你非要送那本小姐就勉爲其難收下了！哼，傻子！”
雖然嘴上罵着傻子，但她的手卻緊緊攥着那塊石頭，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叮——！】
劉辰汐的腦海中，響起了一聲悅耳的提示音。
雖然沒有觸發暴擊（畢竟只是十塊靈石的小玩意），但系統的判定卻是實打實的——
【贈禮成功！】
【對象：古靜晗（15倍目標）】
【贈禮：低階靈材·星塵沙】
【獲得15倍反饋：中階靈材·星河砂晶（一斤）！】
劉辰汐心中狂笑。
十塊靈石，換回了價值至少三百靈石的星河砂晶！
而且最重要的是……
他在古靜晗這裏，破冰了！
“既然古仙子收下了，那我就放心了。”
劉辰汐見好就收，對着臉色有些發黑的古長歌拱了拱手：“古掌櫃，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毫不留戀，轉身就跑。
看着劉辰汐離去的背影，古長歌摸了摸下巴，眼神變得有些古怪。
“這小子。”
“真的是個傻子嗎？”
“剛才那一手……怎麼感覺比那些花叢老手還熟練？”
他看了一眼還在偷偷把玩星塵沙的女兒，心裏突然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
“不行！以後得看緊點靜晗！”
“這小子有毒！那是專克女人的毒！”
……
劉辰汐跑出古氏商鋪，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臉上的憨厚瞬間消失。
他摸了摸懷裏的《玄冰劍氣》玉簡。
“三百靈石的投入……”
他很期待能爆出什麼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