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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時，她發現自己正躺在病床上。
在一旁處理工作的蘇衡知發現她清醒後，放下了手裏的文件。
“你醒了？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說着，還向季清露的額頭探出手，想摸摸溫度。
季清露側頭躲過，並不答話。
蘇衡知捏了捏鼻梁，神情頗有些疲憊：“我是不是跟你說過我現在有自己想過的生活、要陪伴的人？”
“我在陪我愛的女孩約會，你卻不停地給我打電話，這將我置於何地？”
“再有下次，記得第一時間打120，我不是醫生。”
季清露盯着他認真交代的神情，只覺得一陣徹骨的寒意從腳底涌起。
剛結婚的那幾年，她不過是拆快遞被劃破了一點皮，他就急得紅了眼，連夜叫來了家庭醫生爲她上藥包扎。
可現在，她因車禍下不了床，他卻讓她不要再煩他。
季清露一時分不清究竟是身體更疼還是心更痛。
“我放在車上的東西呢？”她轉移話題。
蘇衡知臉色一沉：“我說過不會離婚，你不必再提。”顯然，他未經允許隨意翻看了她的物品。
季清露也不跟他彎彎繞繞：“蘇衡知，你有喜歡的人了，我讓位不是如你所願嗎？”
蘇衡知張口正欲斥責些什麼，病房門被推開了。
“抱歉打擾你們說話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來看望清露姐姐。”韓熙站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
見狀，蘇衡知一掃剛剛的陰霾，揚起溫柔的笑容對她招手：“你不用道歉，過來吧。”
正值青春的韓熙有着季清露所無法重現的天真爛漫，她的身上好像在發光，亮傷了季清露的眼。
“清露姐姐，你的眼睛怎麼紅了？”聲音輕輕柔柔的，帶着小心翼翼的善意，“是不是衡知哥哥剛剛罵你了？你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季清露抓住機會：“在和他商量離婚的事。”
“是因爲我嗎？清露姐姐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沒想到我和衡知哥哥的愛會讓你們分開......”說着聲音逐漸變得哽咽。
蘇衡知解釋的話到了嘴邊立刻變成的安撫：“與你無關，我和她的感情本來就到了盡頭。”
季清露看着他們的親密互動只覺得諷刺。
上一秒還不同意離婚，下一秒抱着小情人立馬就鬆了口。
不過，這也正是她的機會，不是嗎？
“我們已經籤了離婚協議，一個月之後你甚至可以拿着紅本本，跟你的衡知哥哥正大光明地睡一張床。”季清露擠着笑容開口。
這次蘇衡知沒有反駁，只是抱着韓熙的手臂青筋微微凸起。
韓熙聽不進去，哭得愈發洶涌，似乎是真心將這段婚姻的破碎歸結於自己。
但季清露沒錯過她眼底的狡黠——韓熙相信了。
“小熙，你怎麼在這哭了？”
病房又闖入一位不速之客。
韓熙抬起頭驚呼：“爸爸？你心髒不好，怎麼不在床上好好休息！”
韓父顫顫巍巍地走近：“我怕你受欺負啊小熙。”
他注意到蘇衡知攬着韓熙的手，對他露出微笑：“你就是小熙的男朋友吧？辛苦你照顧我們家小熙了。”
雙眼掃向季清露時，秒變憤恨臉色：“就是你插足小熙的感情？出車禍就是活該！我呸！”
一口青痰砸向季清露，生理性不適讓她急於找紙擦拭，卻沒注意到這位老父親更加激進的行爲。
“啊！”
腰部和腿部隱隱愈合的傷口被韓父的手再次撕裂，層層鮮紅在紗布上快速暈染開。
見狀，韓熙在一旁假惺惺地口頭阻止：“爸，您別這樣！”但是身體在原地站得一動不動。
巨痛使得她條件反射看向心底裏最信任的人，然而蘇衡知早已走到窗邊，邊吸煙邊欣賞窗外景色，根本不在乎身後發生的一切。
季清露，你究竟還在期待什麼？
早就該清楚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