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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母親安置在一間舊出租屋裏。
她坐在木板床上,一遍遍撫摸着父親的照片。
而電視新聞裏,我那風光無限的妻子沈若,正挽着她的學弟陸馳,笑靨如花地參加歐洲名流晚宴。
聚光燈下,他們被媒體譽爲神仙眷侶,正在全球直播的藝術品拍賣會上豪擲千金。
我賣掉了手腕上最後一支手表,又將那輛沈若送我的跑車折價處理。
換來的錢,付清了父親第一階段的ICU費用。
醫生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
這點錢,撐不了多久。
我委托律師,正式向法院提交了家族企業的破產申請。
我親手創立的公司,就這樣在我手中畫上句點。
今天還要去民政局辦離婚。
我想起結婚時,沈若拿着那份婚前協議,逼我籤字時的模樣。
“顧言,籤了它,你就是我的人了。”
協議條款無比苛刻,無論何種原因離婚,我名下所有財產,包括我婚前財產的增值部分,都將無償轉讓給她。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沈若打來的。
電話接通,她輕蔑的笑聲傳來。
“顧言,又在演什麼苦情戲?”
“以爲用離婚這種手段威脅我,我就會心軟,幫你去擺平林家的天價索賠?”
我沉默地聽着,心中一片冰冷。
林家的索賠是父親入獄的直接後果,鐵證如山,賠償金額足以讓十個沈若都當場破產。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麼。
“顧言,想讓我幫忙也行。”
“等我和陸馳回國那天,你到機場國際出口,當着所有媒體的面,給我們跪下磕頭。”
“再喊三聲我錯了,或許,我會考慮考慮。”
我沒有說話,只是默默按下了免提鍵。
將手機放在了法院調解員的面前。
沈若囂張的聲音在安靜的辦公室裏回蕩。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想離婚就趕緊離,我成全你!”
調解員拿起筆,在文件上迅速籤下名字。
“依據剛才的通話錄音,可以認定雙方感情確已破裂,且女方有明確的離婚意願。”
“你的單方面離婚申請,通過了。”
我給沈若發去離婚證的照片。
下一秒,一個紅色的感嘆號跳了出來。
【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我被拉黑了。
與此同時,手機適時響起,是律師打來的。
“顧先生,法院已經正式受理並通過了我們的破產申請,公告即將發布,清算流程馬上啓動。”
我啓動了面前的破車,聲音嘶啞地回應。
“好,你帶着全套破產文件,來林氏總部與我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