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被關了三天。
窗戶釘死了,門縫裏透着一點光。
陳耀祖每天從門縫塞進來兩個餿饅頭,隔着門罵我。
“姐,你從了王老板吧,我那車首付還差錢呢!”
我餓得頭暈,但腦子很清醒。
第四天晚上,門外傳來陳大強興奮的聲音。
“聯系上了!那邊說不介意用強的,只要人帶過去就行,價錢多加兩萬!直接給她水裏下藥,生米煮成熟飯,看她還怎麼鬧!”
門鎖“咔噠”一聲,開了。
陳大強拿着一卷麻繩走進來。
“出來!別裝死!”
我猛地撲過去想沖出門,卻被他一巴掌扇倒。
腦袋磕在櫃角,血流下來糊住了眼睛。
“還想跑?”
他獰笑着,用膝蓋死死頂住我的背,開始捆我的手。
我視線模糊,只看見陳耀祖走了進來,懷裏抱着媽媽的骨灰盒。
“爸,這玩意兒放客廳晦氣,老板們看見了不高興。”
陳耀祖轉過頭看着我。
“姐,你不聽話,媽在地下也不安生。”
我渾身一僵,瘋了一樣掙扎。
“陳耀祖!你放下!別動我媽!”
“喲,急了?”
陳耀祖把骨灰盒在手裏拋了一下。
“不要——!”
“哎呀,手滑了。”
他誇張地叫了一聲,手一鬆。
“啪!”
骨灰盒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灰白色的粉末崩得到處都是。
我什麼都聽不見了。
陳大強不但沒罵兒子,反而厭惡地揮揮手,一腳踩上去,碾了碾。
“死人的東西留着晦氣,掃了倒馬桶沖走。”
我跪在地上,用被綁住的雙手,一點點去捧那些灰。
眼淚砸下來,混着骨灰,成了泥。
那是媽媽。
爲了給我省口肉自己吃鹹菜的媽媽,被陳大強打斷腿也要護住我的媽媽。
現在,她成了地上的泥。
“真晦氣。”
陳大強啐了一口,把我從地上拖起來,綁在椅子上。
“你好好在這待着,別死了,我出去買藥。”
他說完就帶着陳耀祖出了門。
門“砰”地一聲關上了。
我死死盯着地上的灰,牙齒咬破了嘴唇。
我不能死。
我要讓他們,跪在媽媽的骨灰前懺悔。
我把手腕抵在椅子邊鋒利的一角上,開始磨。
一個小時後,手腕血肉模糊,繩子終於鬆了。
我掙脫出來,顧不上傷口,跪在地上,把地上的骨灰一點點掃進一個塑料袋,貼身放好。
逃跑是沒用的,陳大強這種人,會追到天涯海角。
我翻箱倒櫃,在陳大強床底的舊鞋盒裏,找到了他的秘密賬本。
這個爛賭鬼,幫人運過幾次“貨”,還幫賭場洗過錢,每一筆都記了下來。
我用那台碎屏手機,把賬本每一頁都拍了下來。
撥通了周凜留給我的電話。
“警官,我要舉報。但我有個條件,我要親手送他們進去。”
周凜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別亂來,把位置發給我,我們有程序。”
“程序太慢了。等你們走完程序,我都已經被賣到山溝裏生孩子了!”
我看着滿手的血和灰,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