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鍾若的表情差點掛不住。
但都已經這樣了,她只能硬着頭皮演,“我知道我今天不該回來的,我這就走。”
如果在以前,鍾家一大群人就會心疼的阻攔她離開,然後開始指責鍾忘憂。
但現在。
沒有一個人出聲,都在看鍾雲笙的臉色。
他們是心疼鍾若,但更怕這個脾氣古怪的老祖宗收拾他們。
鍾若站在門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顯得更加滑稽了。
鍾麒看着這樣的鍾若,突然有些懷疑起自己來。
這麼拙劣的伎倆,之前爲什麼鍾家人全都看不出來?
老夫人覺得自己的臉都丟盡了,“老祖宗,抱歉。”
“養了這麼一群蠢貨,讓你看笑話了。”
有人想反駁,但不敢。
一側頭發現鍾若還在,出聲問道:“若若,你不是說要走嗎?怎麼很沒走?”
他在暗示鍾若先離開,避避風頭。
鍾若卻認爲,這人在趕自己走,被氣哭了。
不過也真的跑走了。
鍾雲笙對鍾忘憂說,“記住了,以後看到這種討人厭的,不要猶豫,直接扇。”
鍾忘憂有點沉默。
鍾雲笙繼續道:“你無非就是覺得,現在你能扇他們,是因爲他們怕我。”
“要是沒有我,被扇的就會是你。”
“但你爲什麼不直接和他們互扇?”
“一起難受,總好過只有你自己難受。”
鍾忘憂眼睛一亮,覺得鍾雲笙說的好有道理。
她重重的點頭,“我知道了,老祖宗!”
鍾鈺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了了。
她猛然起身,對着鍾雲笙說,“就算是你要讓我一開始扇自己巴掌也好,讓鍾忘憂扇我巴掌也好,我都要說。”
“鍾忘憂會被我們那麼對待,根本就是因爲她心思歹毒!”
“不僅好多次害若若,還偷盜家裏的東西!和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廝混在一起!”
說完她露出視死如歸的表情。
其他人也用看勇士的表情看着她。
鍾雲笙對鍾忘憂抬了抬下巴,沒開口。
鍾忘憂咬了咬牙,這些根本就是污蔑!
可之前不管她怎麼解釋,都沒有人相信。
久而久之,她也失去了解釋的欲望。
反正,他們都只會相信鍾若,不是嗎?
可現在,她卻還想爲自己解釋一次。
於是鍾忘憂一字一頓的開了口,“這些事我都沒做過。”
她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
無非就是鍾若故意陷害。
鍾鈺理所當然的不信,“我倒是忘了,你還撒謊成性,這種事情肯定是不會承認的。”
鍾忘憂看了鍾雲笙一眼, 心裏生出無限的勇氣,“那麼,你又爲什麼這麼肯定我做了呢?”
“不也是因爲鍾若的一面之詞?根本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鍾鈺急了,“怎麼沒有!若若的珠寶首飾不就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嗎?”
鍾雲笙突然開口,“誒呀,我的筷子不見了!”
她指着鍾鈺,“很不巧,在你口袋裏。”
“嘖,你這人,怎麼窮的一雙筷子都偷呢?”
鍾忘憂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鍾鈺面色漲紅的將莫名其妙出現在口袋的筷子掏出來扔在桌上,“這不一樣!若若哪有你這種本事!”
鍾麒也開了口,“我的筷子也不見了。”
鍾鈺下意識又去掏口袋,再次掏出一雙筷子。
鍾麒嘆了口氣,“我也沒有老祖宗的本事。”
陷害別人偷東西,其實並不需要多高明的手段。
鍾鈺很破防,“憑什麼你就認爲是若若陷害的鍾忘憂!”
鍾忘憂提醒鍾鈺,“鍾鈺姐,是你說我偷盜,應該你拿出完整證據才行。”
鍾鈺被這話堵得胸口發悶,手指緊緊摳着桌布,指節泛白:“證據?搜出來的時候你怎麼不喊冤!現在有老祖宗護着,你就敢顛倒黑白了?”
鍾忘憂覺得有些諷刺,她喊過的,沒人聽而已。
一直沒說話的鍾麒忽然放下茶杯,目光掃過在場衆人:“當初搜首飾那天,我碰巧看見若若碰過忘憂的書包,只是當時沒多想。”
這話像顆石子砸進平靜的水裏,有人瞬間變了臉色。
老夫人更是猛地看向鍾麒,聲音發緊:“你怎麼現在才說?”
“當時下意識偏向若若,也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鍾麒也自知慚愧,卻字字清晰,“可當時若若碰過忘憂書包之後,自己就丟了首飾,緊接着就有人提議去搜忘憂的書包,現在想想,未免太巧了。”
又或者說,鍾若陷害人的手段,其實並沒有多高明。
偏偏,他們都視而不見,選擇相信鍾若,委屈鍾忘憂,
鍾鈺還想反駁,鍾雲笙卻慢悠悠開口,“也就是說,那些所謂的“證據”,從來都是鍾若說什麼就是什麼,證人是沒有的,查證一下也是不願意哦。”
大家沉默的厲害。
鍾忘憂看着眼前的場景,鼻尖忽然一酸。
從前她孤身一人辯解,連個肯聽她說完的人都沒有。
現在有老祖宗撐腰,連一直中立的鍾麒都願意站出來說話。
她深吸一口氣,看向鍾鈺:“鍾鈺姐,你說我害若若,去年她摔下樓梯,明明是自己故意摔的,卻說是我推的。”
“可那天監控壞了嗎?沒有,只是你說‘若若都那麼可憐了,看監控多傷她心’,大家就都不讓看了。”
“還有鍾若說,我在學校霸凌她,可實際上,被霸凌的是我!”
“可你們認爲,鍾若那麼善良的小女孩,怎麼可能這麼做呢,所以一定是我欺負她還倒打一耙。”
鍾忘憂的話一句比一句清晰,在場的人臉色越來越難看。
有人目光飄忽,有人低頭摳手指,不敢再看鍾忘憂的眼睛。
老夫人重重嘆了口氣,臉上滿是疲憊:“罷了......是我們之前太偏聽偏信了。”
“還讓老祖宗看了笑話。”
鍾鈺還僵在原地,眼淚突然掉了下來:“不可能......若若那麼善良,怎麼會騙人......”
鍾雲笙是真的嫌棄,“善良,拍你幾句馬屁就是善良了?你與其在這哭,不如想想,之前對忘憂說的那些難聽話、做的那些過分事,該怎麼補。”
鍾忘憂看着鍾鈺的樣子,心裏沒什麼快意,只覺得空落落的。
她看向鍾雲笙,輕輕說了聲:“老祖宗,我沒事了。”
至少現在,終於有人願意聽她把話說完了。